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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繼續東家長西家短,說的不像學校的事,胡鬧一會後,小草看向我,側肘頂了頂左右兩人,他們趕緊收起玩笑話,向我道歉。

 

  「對不起,因為難得能夠暢所欲言,把林姐姐交代的事給忘了。」

 

  「不要緊,我喜歡你們熱熱鬧鬧。」他們真是溫柔的孩子。

 

  「今夕陛下不會有事的。」格致牽起我的手,自信滿滿。「之萍姐姐,妳兒子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力量,除非天上那一尊下來找碴,不然沒人動得了他。」

 

  小草和香菇跟著點頭附和,他們不覺得阿夕會有什麼事。可是我看著林今夕從小長大,他遇上的麻煩一次比一次艱險,平安符安上一紙又一紙,卻總是防不勝防,我沒有辦法不憂慮。

 

  「更何況,有白仙在啊,他不會放任陛下遭遇危難。」小草在頭上畫了長耳朵的形狀,我勉強露出微笑。

 

  「那個,小七也不見了。」小白兔流浪在外,說不定早就被抓去紅燒了。

 

  他們三個張大嘴,不可置信,我也花了一整個晚上才相信這個事實。

 

  「天啊,有誰敢一次冒犯上下兩界?」香菇的大手按著頭蓋,小草和格致的臉色都不大好。

 

  「記錄上有幾個嫌疑犯。葉子,你看公會有沒有妄動的術士?」格致撓著髮絲,絞盡腦汁做出揣測。

 

  聽說小草有在富麗堂皇的道士大公會打工,時薪三百五十元,還充當探子的角色。

 

  「你認為是『人』幹的?」

 

  「數據會說話。一直以來,真正犯事的往往不是天上,而是人間。」格致往桌上用力一點,另外兩人也認同他的論調,各自陷入沉思。

 

  我沒辦法幫忙討論辯證,只能幫他們倒來三杯茶水。

 

  一會,他們一同舉起食指,攤出心中的頭號嫌犯──陸家風水師。

 

  「反正遇到極度糟糕的壞事,和姓陸的一定有關係,每幾百年就會興風作亂。」

 

  「愈想愈覺得沒錯。」

 

  「現在陸家當家是十七歲的少年,他一共炸掉張天師的公會三次,一個人對公會三百人精英,血洗三次。」

 

  「而且姓陸的和閻羅有勾結。」

 

  「耶~」三人勾起陰惻惻的笑容。「這次就不相信安不上『閻王大人』一個意圖叛亂的罪名。」

 

  「不好意思。」我舉起手,他們一起看向我,又回到大學生的清純模樣。「應該不是你們說的陸家,我和他…他們有一些交情。」

 

  此話一出,對他們來說,好像比阿夕、小七失蹤更加晴天霹靂。

 

  「之萍姐,妳連那個專出瘋子道士的陸家也能收服?」

 

  「不愧是太后大人!」

 

  「沒有啦,這只需要一點馴獸的技巧……」我本來想胡扯一番,大吹大擂自己怎麼把小男生玩弄於股掌之中,可惜現在不是說瞎話的時機。「我見過那孩子,和小七感情不錯,不會做出傷害朋友的事。」

 

  「妳錯了。」

 

  「妳錯了。」

 

  「妳錯了,白仙就死在他手上。」三連發,他們可能懷疑我的識人眼光受到小男生美色左右。「那件事鬧得可大著,還驚動了陛下…呃,我們是在講三百年前的傳說,和今夕大人沒有關係。」

 

  雖然他們解釋得很心虛,我還是點頭以對。

 

  「傳說中,前世的白仙來到地府,天雷只毀去他的肉身,魂魄還是乾淨得嚇人。下界被他的靈魂照得一片亮,閻羅審了老半天,終於承認這人不是他做主得來,特意去請陛下裁定。」

 

  「問他是不是被陸家害死,他堅持不是,還一直擔憂天上會不會降罪世人。他只待了極短的時間,就讓冥界躁動的冤魂平靜好一陣子,那時候,陛下應該是真的有意要留他下來。」

 

  「結果,那位尊貴、高傲,從來只有他拒絕人沒被人拒絕過的鬼界主君,被硬生生打槍。」

 

  「白仙問了他的師門、生母,全部都不在冥府,沒有人等他,他就甩了陛下,到天上去了。」

 

  三人輪流對看著,偷笑個兩聲,然後黯淡下來。 

 

  「這算是冥界歷史一個極大的分水嶺。許多大官總算認清底下差役愈來愈少的事實,沒有善魂肯留下來做事,可是人世的人卻快速成長,陛下只好拉長陰間的時間,承受更多人死帶來的怨念,這是相當沉重的負擔。」

 

  「所以,脾氣就更差了。」香菇鎖緊眉心。

 

  「很久,沒聽他唱曲子了呢……」小草眼底染上一抹哀傷。

 

  「好了好了,大魔王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我們還是快點查清楚事情的始末,來解決之萍姐姐的煩憂。」格致拍拍手,拉回一開始的主題。

 

  我看著三個好孩子,他們也認真看著我。

 

  「肚子餓了嗎?」

 

  「餓了。」他們誠實地說。

 

  「對不起,讓你們白跑一趟。要是你們不介意,留下來吃晚飯好了,就當作是陪陪阿姨。」我記得廚房還有罐頭和水煮麵條,沒問題的。「小熊就麻煩你們照顧一下,阿姨去廚房忙。」

 

  他們陪笑,理所當然把熊寶貝放到格致僵硬的懷裡。

 

  「小殿下,跟哥哥們一起玩。」小草和香菇在一旁逗弄著。

 

  沒想到,熊寶貝縮成一團,一秒兩秒,大哭起來。跳下人家的大腿,直往我小腿黏過來。

 

  「格致,你弄哭他了。」小草冷眼說道。

 

  「我……」一向伶牙俐齒的鴿子青年,百口莫辯。

 

  我隱約想到有什麼不對,和熊寶貝有關。

 

  「阿夕他總是自以為人父,怎麼會把小熊丟下來呢?」我把熊熊從小腿拔起來,放到後背上,輕晃著安撫。

 

  那時候,阿夕問小七為什麼不消滅掉,而我卻比較想問今夕,一向討厭鬼怪的他,為什麼把他最得意的娃娃作品給熊熊當身體,讓我這個普通人也能抱著玩?

 

  總之,阿夕不是不負責任的人。

 

  「一定遇到脫不開身的危險。」格致才說完,就被小草他們卯頭,他們怕我聽了難過。

 

  「在家裡,還是在外頭?」

 

  熊寶貝止住哭聲,動了動,把爪子往門口比去。

 

  「是去外面沒回來呀,謝謝你,寶貝。」東問西問,我怎麼就漏了這個可愛的小證人,真是關心則亂。

 

  這讓我釐清一件事。

 

  「你們是阿夕的第二保母順位,要是他真有萬一,一定會通知你們過來照顧小熊。」

 

  小草他們沉默一會,才複雜地開口:「只要他想,的確可以聯絡我們。」

 

  「但是阿夕沒有,因為他以為第一保母會回家顧熊,他以為,小七在家;同樣地,小七也認為他大哥會在,才會離家。」

 

  我想起那個半夜兒子來電的夢,實在搞不清楚是真是假。

 

  「我兩個孩子,應該是遇上不同的事件,就這麼剛好的,一起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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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odsgre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