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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派眾弟子在他們師父眼中就是一群不學無術的小混蛋,給他們講道學,不論盛夏還是寒冬,一律睡得東倒西歪,只有武術特別興致盎然,據他們供稱,拳腳工夫學好才能保護好自己,也才能在兄弟間幹架拔得頭籌。說完就遭到一頓鐵拳敲打。

 

  山下武館的老武師總羨慕他教出這麼多白袍好手,官兵和倭寇都不是對手。

 

  「不敢當。若是下次諸位看見穿白袍的去招惹官府,請知會我一聲。」白掌門額前浮現青筋。「還有,白派是北方源流已久的道教門派,不是武館。」

 

  他回去順他們的意,不講大道理,直接揍徒弟。

 

 

 


  白派眾弟子雖然皮粗肉厚,想起他們師父的拳頭還是會一陣牙磣,美人計和苦肉計都使盡了,最後有著大智慧的三弟子看透白掌門不可能在教導徒弟這件事上鬆手,只說師父下次發飆,跑快點就是了。

 

  這種無法無天又免不了心驚膽寒的日子,終於有了轉機──師父撿了白娃娃回來,還不是一般程度的疼愛著。

 

  本來是他們師兄弟輪著照顧,但每次師父講課,他們抱著小師弟更好睡,睡夢中都會有一塊溫熱糰子在嘴邊,奶香奶香的,忍不住抓起來嚼兩口填肚子。

 

  白掌門指著小師弟身上六個牙印,氣呼呼對他們大吼:

 

  「誰敢再咬我的小白點,我跟你們沒完!」

 

  最後小師弟都是兜在師父身邊,師父每次把課上到一半,要起身揍人的時候,小師弟都會睜開那雙異色眸子,殷切朝師父眨著(怎麼不說了?),師父天人交戰後總是為了他最疼愛的弟子又坐回去,於是小師弟和他們這群大徒弟又繼續悠悠哉哉睡覺。

 

  後來小師弟能走路之後,也跟著他們學拳法。道場中間站著白掌門,前方是六個成年的弟子,身後是一個年幼的弟子。

 

  師父站定揮拳,小師弟跟著師父揮出白嫰嫰的拳頭,跨腿,轉身,飛踢,一氣呵成。

 

  「喝!」蘿蔔拳!

 

  白掌門聽到他的呼喊混著小徒弟的軟音,才順著徒弟們的目光轉向在他身後認真學習的七弟子。

 

  「小七,你也要學拳法嗎?」白掌門微蹲下身,揉揉孩子那頭白髮。旁邊一干徒弟回想過去打殺的生活,心想師父還真是偏心偏過西邊日頭。

 

  「嗯,我長大要變成和師父一樣的男子漢!」小師弟兩顆圓眼珠閃閃發亮。

 

  於是師父開始悉心教導他的小白蘿蔔怎麼學好防身的技法,一顆心都在小七身上,白派眾弟子除了氣憤師父不公的老六,大伙終能享受不被白掌門嚴加管束的自由生活。

 

 

 

 

 

  歲月如梭,師父老了,師弟大了,白派眾弟子所得的結論即是可以趁師父安睡的時候來打擂台戰。

 

  「首先,恭迎菜頭大戰上回的盟主!」

 

  大家鼓掌,小七怔怔站起身,向半夜騙他來玩的師兄們躬身行禮。

 

  這幾年小師弟長得很快,不能再抱在懷裡揉捏,而且手腳伸展到一定長度,以前看起來棉絮似的拳腳威力三級跳。這還沒加上他那把白刀神器,只要不是對上劍術精湛的橙朱,小七都是赤手空拳和師兄過招。

 

  簡直是師父當年的翻版,正中過小師弟沒收好力拳頭的靛紫指證歷歷:被小七打到那瞬間,腦海隨即興起師父年輕時把他折了又折的凜凜身影,甚是令人懷念,但千萬別再來第二次。

 

  「秧兒這麼威風,以後會不會嫁不出去?」黃穗上上上次擂台戰後,花了七天才修好被小七擊個粉碎的機關兔子,一雙長耳黏了好久。

 

  「黃傻,你不用操這個多餘的心。」白派眾師兄這時還料不到日後會出現某個姓陸的花俏小子,成天居心叵測想在師父眼皮底下拐跑他們小師弟。「還有,不是說好不能找代打?把你的木頭人收起來。」

 

  「你們要木匠不玩木頭,不是等同斷我兩隻胳膊?不公平。」黃穗可是為了今晚造出一尊等身師父像,眉宇的神韻刻劃得維妙維肖。

 

  「咱們可是拿肉身一決生死,看你每次躲在木人後面納涼就是不爽。而且你刻那什麼臉?要我們大逆不道去揍師父嗎?」

 

  「我覺得這是惟一可以贏小七的法子。」雖然大家每次賽後都把小師弟捧高高扔來扔去,但心裡有一塊還是不甘心被青出於藍,才會不停開場次想贏回盟主的位子。

 

  「真是太卑鄙了……等等,你說贏誰?」

 

  「秧兒啊。」

 

  「唉,算了。」

 

  比賽前,眾人再次確認獎賞內容──贏家可以要求上任盟主任何事,所以小七到目前為止沒得到任何好處還得負擔被賣掉的風險,反正本人毫無怨尤,還勤快泡茶給師兄們潤喉。

 

  擂台規則兩兩一組,勝者晉級,甲乙兩組勝者再交戰、盟主與丙組勝者對戰,兩方的贏家再行最終決鬥。

 

  橙朱抽到碧海、靛紫和黃穗打、彩衣對上蒼穹,而盟主在一旁誠心給祖師爺上香,請祖師爺保佑師父身體健康。

 

  「小朱妹子,請手下留情。」碧海學戲曲中的俠客一揖,起身發現橙朱低眸解著打結的髮尾,根本沒把大師兄放在眼裡。

 

  蒼穹那邊更慘,還來不及凝形成劍,就被彩衣一爪子打趴在地。

 

  橙朱憐憫表示:「只要把你們兩個雙生子拆了就不足為懼。」

 

  「就說我和天不是兄弟了!」

 

  不知道是不是另一半仆地的關係,碧海持劍的身形更不穩,他們太習慣雙打,少個人總覺得四周很空,連帶敵人眼中也都是空隙。

 

  橙朱抽出靛染的髮帶,將長髮束成馬尾,其中一綹青絲滑下臉龐,撫過艷朱色的脣蕊。

 

  碧海看得小心肝蹦蹦跳,當橙朱朝他勾起妖艷的笑,更是緊張嚥下唾沫。

 

  「師兄,我要上了。」

 

  碧海必須拿出夜半一個人尿尿的勇氣才不致於退後,橙朱壓下劍頭,剎那抽出滿袖劍光,俯身衝刺向前,劍及履及,直刺碧海左半心窩。

 

  碧海急得呼出一口大氣,頓時台上狂風暴起,砂塵稍稍遮掩橙朱凌厲的視線,而蒼穹在彩衣腳下抗議:「用到我的招術啦!」

 

  「不然你也給老六呸個口水!糊他一雙眼珠!」碧海尖叫逃命中。

 

  蒼穹才覺得這法子還不錯,彩衣就對大師兄之一亮出一口利牙。

 

  「乖乖趴著,不然本大爺吃了你!」

 

  「救命啊,有妖怪!」

 

  黃穗和靛紫這組則處於休戰狀態,黃穗無聊組了一張凳子來坐,靛紫則是像街頭地痞張腿蹲在台子邊緣看橙朱怎麼凌虐碧海。

 

  「阿紫,你好了沒?」

 

  「等美人舞完劍。」靛紫專注無比看橙朱那頭長髮在半空旋出優美的弧。

 

  黃穗從背後踢了踢靛紫的屁股。

 

  「怎麼?要糖是吧?乖兒子。」

 

  「你跟師姊的事什麼時候才要辦一辦?」

 

  靛紫略略張開嘴想答,又賊兮兮閉上:「不告訴你們。」

 

  「你不怕老三跟人跑了?」

 

  「我跟他連孩子都有了,怎麼可能分?」靛紫用大姆指比向在擂台外灑掃廳堂的盟主大人。

 

  「我就睡你們旁邊,有時候還滾到你們中間。之前王府的人來得勤,你一個晚上爬起來好幾次,問他還在不在?」

 

  靛紫自恃從容的笑臉微妙起來,黃穗低睨著,看他再怎麼口不由心。

 

  「睡通鋪就是這點不好。」靛紫從懷裡掏出一枚金葉子,當遮羞費。「老五,幫個忙,別說出去。」

 

  「所以說,什麼時候才要辦一辦?」

 

  靛紫眼見橙朱宰人宰得正火熱,偷偷移步到黃穗身邊。

 

  「你也知道,我跟他就師父一個爹,師父打斷我的腿就算了,他那雙腿又細又白,禁不住捱的。」

 

  「少廢話,你到底娶不娶人家?」黃穗傻的時候很傻,精明時也很精明。

 

  「想瘋了,怎麼不娶?」靛紫沙啞應道。

 

  橙朱突然在打鬥中轉過臉,正巧對上靛紫的眼,這麼一個失神,挨上碧海狗急跳牆的重拐子,失衡跌下,摔得不輕。

 

  碧海沒膽趁勝追擊,橙朱只是默默擦掉淌下的鼻血,再起身,給靛紫賞了一根中指。

 

  「這什麼意思?」靛紫背脊發冷,下一戰若是對上,一定會被美人扒皮。

 

  黃穗思索良久,沉吟道:「看來不像答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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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要求,加開感情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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