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理在雞排攤開業之前趕回去幫忙,俐落換上工作服,綁上頭巾,華中街的美食之夜就此展開。

 

  胡理這幾天沒出來幫忙,大家都很思念美少年,雞排攤大排長龍。沒想到雞排攤老闆和小開為了甜不辣的排列方法大吵起來,老闆嫌小老闆雞排剪得像車禍輾過的屍塊;小老闆冷聲數落老闆人老了,肉也炸老了,火藥味十足,旁人都怕他們當眾扭打起來,胡家父子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相殘的案例。

 

  而今天很難得的,束著包包頭的雞排攤千金也出來站崗。

 

  「我哥連著兩天沒跟我爸膩在一起,寂寞了。」胡袖攢著一包雞米花,吃得很香。

 

  「小袖,不准偷吃客人的東西!」

 

  熱熱鬧鬧,生意很好,雞八兩雞排攤忙到半夜才得抽空休息。

 

  胡袖早早準時上床,胡老闆說要進去撇條,就剩胡理在外頭顧攤。

 

  他炸了一顆蛋要當宵夜,才撈起來瀝油,沒來得及享用,就有生意光顧。

 

  那是一名大半夜打著洋傘的洋裝少女,一雙圓滾的娃娃鞋。胡理看了眼時鐘,凌晨一點,做好收冥紙的心理準備。

 

  「表哥。」少女輕脆喚道,揚起傘,齊整的黑瀏海一晃,露出人偶似的假笑。

 

  胡理頓了下,隨即提起十二萬分警戒。

 

  「你看起來很悠閒嘛,真的有想當王嗎?」

 

  胡理直截回應:「真的。」

 

  「我是皮家的探子,小名鴉頭,算是胡姓旁系。」鴉頭提裙向胡理行了禮,胡理向她微微頜首。「我就明說好了,你至今還沒有找到傍身吧?」

 

  「為什麼選我?」

 

  鴉頭掩嘴輕笑起來。

 

  「我剛說了,我們家族是胡姓旁支,總是比秦毛兩家來得親,而你眼下無依無靠,我把未來押在你身上,拿回的倍數就愈大。」

 

  「妳趕時間嗎?」胡理問,少女又嗤嗤笑個不停。「那邊請坐,我們談談。」

 

  大概十分鐘後,少女坐定的工作小桌堆起十多種招待她的炸物,她每樣都看不上,就要胡理手中正要開動的那顆蛋。

 

  來者是客,客人就是服務業的天敵,胡理無法,只能讓給她吃。

 

  鴉頭津津有味啃著炸蛋,開始闡明一名小狐的理念。

 

  「自我修煉有成,便開始來往妖界各國,享受著旅行的快樂。我們狐妖因為有宗主在背後當靠山,到哪裡都很有面子,錢不夠還能賖賬。我認為,國君就是國家的門面。」

 

  「這像是人類會說的話。」

 

  「是呀,人類因為很會搞破壞,破壞就有重建,許多人類治國的感想,有些我們也用得上。」鴉頭挾了塊豆干,在嘴邊嘖嘖兩聲。「秦麗無能,毛嬙在毛氏出頭時,傷了不少族人,單論賢良,你是三者最好的一個。」

 

  胡理不覺得高興,通常褒獎完,後頭就要開炮了。

 

  「可惜你是雜種,因為這點,胡姓又更看不過你父親叛逃的事。」鴉頭叉起芋粿塊,略略斂起笑容。「你想尋得族人支持,必須有和人類劃清界線的打算。」

 

  「沒有辦法,這樣等於否定我自己。」

 

  「你是半妖,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鴉頭咬著甜不辣,兀自嘆息。「明明宗主位子是燙手山芋,但你該卑微卻得了這個機會,很多狐等著看你笑話。」

 

  胡理望著她半晌,從言談感受得出,她是個很有見地的狐。
 


  「這些我知道,也能明白族人的想法。惟獨這個機會的代價,我怕償還不了。」

 

  鴉頭一哂,四季豆掉了下來。

 

  「人類不是總說要追夢嗎?逐夢最美。宗主日暮西山,眼看著後生不肖,勉強數日子過活,因為你的關係,又嗷嗷振作起來,披著戰甲趕狼又趕老虎,威震四方,而我又能繼續白吃白喝旅行。總歸一句,你是宗主最後的夢。」

 

  胡理憶起小時候在老宗婆懷裡讀聖賢書,裡頭說的君子是有德行的上位者,他端著書,對孔孟理想若有所感,抬頭跟老宗婆說,他也想當個君子。

 

  老宗婆哼了聲,拿爪子壓他的頭。

 

  如果他的存在能讓她心頭熨貼一些,胡理會覺得好過一點。

 

  鴉頭不住嘆息:「我走過很多國家,才知道宗主的好,青丘的後人們卻把她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她不要死後被掛念著,而是希望後繼者能比她更好,好到她能平平淡淡被遺忘。」

 

  胡理忍不住想,她那麼美麗,怎麼可能忘了她?

 

  「我選你,是因為我相信宗主的眼光。」

 

  胡理清楚想起他爭王的目的,那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因為受了傷就害怕退卻,又把她置於何處?

 

  胡理抬起眸子,鴉頭雖然閱妖無數,還是不得不讚許這雙眼長得可真好。

 

  「小鴉,妳認為青丘要和人間隔絕嗎?」

 

  「為了安定,是的。」

 

  「那麼謝謝妳,我想我們不能合作。」

 

  「宗主就算喜歡人類,也沒有在這點讓步喔!」

 

  「但我畢竟不是她,有些東西犧牲不來。」

 

  「和傳聞中的一樣天真。」鴉頭由衷笑了笑,把桌上非肉類炸物全都打包帶走。「不過,阿理表哥,就算成為敵人,我還是希望你能加油。」

 

  日後,傳來皮家投靠毛氏的消息。

 

 

 

  「放我出去!」

 

  連著兩天叫囂,少年已口乾舌燥,一哭二鬧,只剩上吊沒做過。

 

  奈何他對繩索有陰影,以前他那個驚才絕艷的姊姊才半大就能化作人形,笑咪咪問他要不要跟姊姊出去玩,然後用狗鍊套住他脖子,到公園和幼幼班的同學炫耀她的狐狸寵物。

 

  他世上最害怕的妖魔大概就是自己親姊,只是小時候怕生,不黏著她也不知道要跟誰玩。秦艷含著秦家大千金的鑽石湯匙出世,喜歡自稱小宗主,即使宗主偏寵胡家長子,她依舊能侃侃說出上百條勝出的理由。

 

  那種自信絕非裝腔作勢,秦麗怎麼也學不來。

 

  這樣無敵的姊姊卻生了病,吃什麼都吐出來,怎麼都不讓他靠近。

 

  有天晚上,他終於成功鑽進病房,窩在燒得像火爐的姊姊懷中。

 

  秦艷呢喃著:「阿麗……」

 

  他湊過去想舔她佈滿紅斑的臉,被一巴掌拍開。

 

  「你怎麼那麼笨啊?要母親怎麼辦?」姊姊打了他,又把他拎回身邊,從口中度了一顆火丸子給他。

 

  他真的很笨,只想著姊姊快好起來帶他去玩,不知道她就要死了。

 

  「弟,以後不能玩了,你要學會長大才行……」

 

  姊姊用力抱緊他,那瞬間秦麗好像有些明白秦艷為什麼要表現得那麼張狂。她說,只要有她在,沒人能動秦艷的小弟。

 

  姊姊鬆開手,懷抱變得冷冰冰的。

 

 

 

  回憶至此,秦麗紅著眼眶,把椅子再次砸上那扇破鐵門。

 

  他做錯什麼?明明是插隊的胡理不好,宗主的位子本來就是秦家的東西,他死都不會讓出去。

 

  突然一陣槍響,門鎖被打落下來,門板遭人從外頭踹開,悠然走進披著白領巾的黑西裝男子,手槍塞回西裝內袋。

 

  「阿麗,叔叔來救你啦!」男子露出一口吸菸造成的黃板牙。

 

  「嗚嗚,安可──」秦麗撲了過去,在男子懷中變回原形。

 

  等男子心花怒放要抱著毛球揉兩下,秦麗卻踩著他肩膀跳開,再次化成金髮少年頭也不回往外跑。

 

  「安可拜拜!」

 

  「這小沒良心的。」男子嗔笑一聲,命令左右跟上去。

 

  少主被內線放走了,看守的秦家人趕緊通報族長,不一會,秦媚氣沖沖從另個世界趕回來。

 

  「誰幹的好事!」秦媚美目盡是厲色,不管是秦家的僕役還是男人的手下,一同指向罪魁禍首。

 

  「阿媚,妳別這樣,小孩子很可憐。」男子陪著討好的笑臉。

 

  秦媚舉起未展開的黑雨傘,對著男人就是一頓痛揍。

 

  「你再寵啊,再寵他啊,都是你把他慣成這樣!」秦家大家長找到近日鬱結可發洩的出口。

 

  「哎喲,我又不是他爸,別打了……我好歹也是東聯幫主,妳不過是被我包養的小姨子……別別,不要捅我屁股……好好,都是我的錯,妳儘管把氣出在我身上,是我沒把阿麗教好,最可惡的就是我,我是大壞蛋,行了吧?」

 

  男子忍著皮肉火辣的痛,過去摟住秦媚的肩膀,好聲好氣哄著。

 

  「要不要做一下,消消火?」

 

  秦媚低頭不應,男子使眼色叫閒雜人等快滾,一手解西裝鈕扣,一手去脫那襲明黃長裙。

 

  「我不是個好母親。」只剩兩人獨處時,秦媚才露出一絲軟弱。

 

  「誰說不是,老子斃了他。」男子憐惜捧著他家狐狸精的小臉。「阿麗要是沒把自己搞死,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妳的苦心。」

 

 

 

  秦麗命令司機到胡理學校去,他要堵人算帳。

 

  放學時分,人類學子成群湧出校園,即使穿著同樣款式的服裝,秦麗還是能一眼從人群中認出端正提著書包的胡理,那張臉依然俊雅得讓人討厭,只是右邊依稀有條肉色的淡痕。

 

  看胡理一臉柔和回應向他道別的人類,秦麗就莫名不爽。

 

  「班長!」一對鏡子似的女孩倆比秦麗提早開口叫住胡理。

 

  胡理停下腳步:「我趕時間,要告白改天。」

 

  「不是啦!」雙胞胎一同揮舞四隻手臂。「你最近沒什麼精神,大家都很擔心。」

 

  「我也很擔心大家的校排名,你們怎麼有臉活下去?」胡理感謝同學們的好意。「芙蕖、芙蓉,雖然我不想講破,但學生不唸書還有什麼剩餘價值?」

 

  可惡,竟然間接損她們是廢物!

 

  「班長,算你狠,不過今天你不給個交代,我們是不會放你走的!」雙生花露出威嚇的白牙。

 

  胡理溫文嘆口氣,用腋下挾起書包,藉著身高差,左右手揉揉雙胞胎的腦袋,摸得她們腦袋都熱暈了。

 

  「明天見。」胡理趁姊妹花暈船,靠著美男計脫身。

 

  胡理一路目不斜視走到校門口,才發現秦麗的存在。

 

  「秦公子,你好。」

 

  秦麗直覺他的待遇比那些普通人類都來得差,大吼:「你在囂張什麼!」

 

  「你先別生氣,讓我離開就好。」

 

  「哼,憑什麼?就算我吃了你,你又能怎樣!」

 

  胡袖倏地出現在秦麗身後,揚腿就是一記猛烈的旋踢。

 

  胡理好生遺憾,他已經仁至義盡勸過了,今天他會趕時間放學就是因為妹妹一早鬧他成功,約好要一起回家。

 

  路邊轎車衝出兩名保鑣,秦麗捂著滿臉鼻血,抬手擋下他們,表明這個危險性極高的少女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

 

  「小袖,今天要不要去玩?」秦麗三兩下決定把正事後移,先來約會。

 

  胡袖冷淡望著他,秦麗被她看得有些膽怯,隨即又把這點不開心轉移到胡理身上。

 

  「你輸我就叫小袖不要跟我好,卑鄙無恥!」秦麗激動紅了眼,好像他才是被人推下去被當狗糧的受害者。

 

  胡袖就要過去再給秦麗一頓打,被胡理按住拳頭。

 

  「小袖,算了。」

 

  胡袖沒了拳頭就不知道該怎麼替兄長討回公道,她不擅長論述,不知道事實被扭曲的時候要怎麼糾正才對。

 

  「阿麗,你來做什麼?又要害我哥嗎?」

 

  「別聽他亂講!我哪有害他!」秦麗急得辯白,他那天是討回公道。「妳看他傷不是都好了嗎?可見他沒什麼事,都在裝可憐騙人!」

 

  胡袖回頭望向無謂秦麗指控的胡理,很怕他說了「對」、「沒錯」。那時候沒有宗主婆婆神尾護體,傷都還在身上,哥哥對著外公家叫來的媒體鏡頭,一律呆呆承認,都是他不對才會受傷,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阿麗,我以為爸爸的親人總是和媽媽的親人不一樣,原來你們都一樣。」胡袖不曉得自己可以說出這麼悲傷的話。

 

  秦麗再遲鈍也知道被討厭了,不知所措望著胡家兄妹離開,而胡理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胡理為了哄胡袖開心,從黃昏市場買了一整條燻肉給她抓著啃,又被秦麗間接害得大失血。

 

  「哥,你看箕子哥傳簡訊給我。」胡袖用油膩膩的手爪子掏出全新手機,胡理看得直皺眉,把電話拿過來擦乾淨。「你幫我回一顆愛心回去。」

 

  「小袖,箕子有點死心眼,妳不要耍著他玩。」胡理點開訊息,看到箕子濃情蜜意地問候胡袖妹妹到家沒有,句子之間填滿黃色小雞,有夠幼稚。類似的垃圾簡訊有幾十通,而他們才拿到手機兩天不到。

 

  「哥,你放心,我會等到箕子哥身心健全交到新女友再甩掉他。」胡袖微笑保證。

 

  「沒想到妳竟然這麼認真在玩弄他。」胡理回了大便圖案給雞哥哥。

 

  「那天媽媽帶我們上街,媽媽一手牽一個,箕子哥明明很高興,看起來卻像快哭出來了。要是我們家突然搬去青丘賣雞排,箕子哥一定會死掉的。」胡袖用油亮的指頭點點豐潤的脣角。

 

  「別把他形容成脆弱的小動物,不舒服。」

 

  「哥,你不覺得箕子哥變得不一樣嗎?」

 

  胡理不得不承認,受名師指點,箕子從鼻涕蟲膽小鬼一躍而成耍帥的靈異大師,在他面前亂囂張一把。

 

  「他三年來都拚了命想追過你,我交了幾十個男朋友,還沒有見過比他有恆心毅力的伯勞鳥。」

 

  「什麼?」

 

  「哥,伯勞鳥真的不能吃嗎?」胡袖吞了記口水。

 

  「當然不行,有畜牧的雞肉吃幹嘛為難野生候鳥?」胡理不想討論生態保育的議題,而是那個令他倍感意外的真相。「我怎麼都不知道被他當成目標?他的成績連我車尾燈都看不到。」

 

  「箕子哥大概想變成像哥哥這樣被大家信賴的心靈支柱吧?你看他把你強顏歡笑和逞強不哭學了八成,不簡單啊!」胡袖自動拉起胡理制服下襬擦嘴,胡理倒吸口氣,到頭來還是捨不得對小妹發火。

 

  「妳哥不是紙巾,也不是寡婦。」這樣聽來箕子都在浪費青春。

 

  「箕子哥的媽媽好像欠了很多錢。」胡袖擦乾手,翻出昨天的私密簡訊給胡理過目,出賣得相當乾脆。「她想帶箕子哥回去幫她還錢,我覺得過陣子他又會學哥在人前笑笑,然後躲起來難過。」

 

  「我明天會去逼供,謝了。」胡理抽出手帕甩兩下,預備好架勢,胡袖立刻收起手機湊過去給胡理擦乾淨嘴巴的油光。

 

  「哥,與其讓他被黑心的人類母親賣掉,還不如把命賣給哥哥。」

 

  「說什麼?」

 

  「你不是因為眼光太高找不到傍身嗎?」

 

  「我才不是眼光太高,是理念的問題。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多管。」

 

  「可是你都不問爸爸以前有什麼老朋友,反而去問媽媽朋比結黨的後果。你可以明白為了自己家族選邊投資的想法,卻不苟同這種層次的政治利益交換。別人覺得胡姓不支持哥很可憐,可是你其實不屑那種容不下一隻爸爸帥狐的封閉家族,說不定還慶幸能和老家劃清關係。」

 

  「誰教妳這種東西?」胡理不覺得胡袖能有這般思維,她只想把威脅家人的敵人打得遠遠的。

 

  「箕子哥呀,我們最喜歡一起聊哥哥了。」

 

  「我沒有那麼偏激好嗎?」胡理見到鴉頭來投奔,不是沒動搖過,但他是王的候選者,不能輕易退讓。「只是我當上宗主,不打算讓任一方受益,我非常歡迎能明白這點又願意支持我的人。」

 

  胡袖身為家中和狐族聯繫感情的橋樑,扳手指算著不提利益的交好信,一封都沒有。

 

  「那還是只剩箕子哥了。」

 

  「他是人類又是道士,別開玩笑。」

 

  「你不知道宗主婆婆當初就是找人類道士作幫手嗎?」胡袖睜大眼眨兩下。

 

  胡袖一拿出老宗婆當招牌,胡理的鐵石意志就晃了下。

 

  「真的?」

 

  「真的。」

 

  胡理糾結兩下就回復理智:「不行,別再提起那白目。」

 

  「為什麼?哥哥,我們三個好久沒有一起出門了,就一起去青丘玩嘛!」胡袖拉著胡理雙腕,跳上跳下耍潑。「哥,好嘛,哥哥,好嘛,哥哥哥──」

 

  「去玩個頭,妳把遴選當成什麼!」胡理忍不住動了肝火。

 

  胡袖乖乖鬆開手,縮手縮腳站到一旁,又躲遠一點,選了一處種著福木的街角蹲下來,不時發出嗚嗚泣音。

 

  胡理冷眼以對,讓小妹好好反省三十秒,再半分鐘鬆開眉頭,走過去一點,又湊近一些,低身伸手到胡袖面前。

 

  胡袖怯生生抬起頭,大概想要胡理再哄她幾句話。

 

  「妳這招太沒新意,起來。早上媽媽不是在燉肉嗎?妳不是早早放話肉都是妳的?」

 

  胡袖這才蹦起身,大搖大擺牽著胡理的手亂晃,向全世界炫耀。

 

  「怎麼了?」胡理偏頭看著小孩子似的胡袖,目光又軟下一層。

 

  「哥疼我,妹子高興。」胡袖哼哼說道。讓主張大愛被澤的胡理喜歡不難,但讓她對感情小心翼翼的哥哥全心寵愛可不簡單。

 

  胡理明白自己兇不下去,只得好聲好氣再三勸道。

 

  「聽著,雖然妳跟箕子就像雲與泥巴,但你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再不濟也不會把主意打到你們兩個身上。」

 

  「可是哥,你這麼弱……」胡袖從來沒顧忌過胡理的尊嚴。

 

  胡理望向天際露出的兩三顆明星,輕呼口氣。

 

  「小袖,說起來不要笑哥,雖然目前半點贏面也沒有,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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