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遇雨,一室恬靜,惟有屋外點綴淅瀝雨聲。

 

  客廳響起三兩童音,不約而同朝主臥室嘆息。

 

  「他們已經睡掉早午飯,誰去把那對父子叫醒?」

 

  長辮碧眸的大哥自告奮勇前往主臥房。他躡足走進房裡,心頭上的一大一小在墨色的床鋪酣睡著,大的靠牆,小的陷在被子裡,挨著父親厚實的臂膀。

 

  小的醒來,陸大哥本來要叫,那孩子眼睛卻要睜不睜,只是用肉爪子敲打男人的背脊。

 

  「爹爹、爹爹……」

 

  「喲,包子……」

 

  接收到呼喚,大的轉過身,雙手重新把睡到掉出懷抱的孩子攬回肚子。

 

  然後,他們又發出安祥的呼吸聲,繼續睡眠大業。

 

  陸大哥含淚奔出房間,太溫馨了他沒法出手去撼動他們美好的夢境,被陸二哥斥為廢物。

 

  陸二哥看湯都滾了,換他挽袖去叫父弟起床,不能縱容他們不正常的作息。

 

  老二進房許久都沒出來,老三去探看狀況,原來老二被父子倆環抱在床上,臉頰被當成包子被兩張脣蹭著,動彈不得。

 

  「晴空,幫忙!」

 

  陸老三無法見死不救,輕拍兩下,略略調高房間的氣溫。

 

  於是父子倆就被熱醒了,發出迷濛的低鳴,同樣惺忪的眼中含有對夢中美味肉包到哪去了的疑惑。

 

  「去給我洗漱吃飯!」陸老二抹開臉上的口水和大大的紅暈。

 

  

 

  洗完臉,陸廷君抱著小老四坐上餐桌,等他笑著說開動,孩子們才動筷。

 

  「乾爹,你發懶就算了,怎麼可以拖著祈安一起挨餓?」兄長們擔憂看向幼弟,陸祈安正握著小木匙用飯,也對哥哥們甜甜回笑。

 

  「你們不用擔心,這是道家修煉的方式之一,我帶著包子在雙修。」陸爹溫和說明。

 

  「呼,真是好辛苦呢!」陸包子一口清脆的童音應和父親的說詞。

 

  不就在睡覺嗎?長子們一邊挾菜給弟弟,一邊滿肚疑竇。

 

  見孩子們無法理解箇中真諦,陸廷君先擱下自己和幼子的碗筷,屈身把小寶貝整個環在臂彎裡,陸祈安笑個不停。

 

  「看,包子老皮和香嫰肉餡,雙陸肉包!」

 

  「廷君,你只是想表演這個對吧?」陸老大跟著陸爹年資較久,總是比較能理解他奇妙的思考迴路,認真和天真常只有一線之隔。

 

  陸廷君睜大淡色的眸子笑笑:「青枝,不覺得很豐盛嗎?」

 

  這要陸大哥怎麼回答?把否認的人全都宰了嗎?

 

  「本來我需花上三月才能行完一周天,與包子接通之後,我倆之間是一個循環,他引氣,我行氣,時程能快上數倍。期間米穀不進,只是後來夢見的肉包太可口,不自覺就破了戒。」

 

  「什麼肉包?那是我的臉!」陸老二激動駁斥。

 

  「盼盼,你好可愛。」陸廷君有感而發。

 

  「去死、給我去死!」

 

  「阿官,你冷靜點!」陸老三攔著老二翻桌,他魂魄臉皮薄,接受不了任何形式的疼愛。

 

  「既然你們好奇,不如今晚我們輪著試試吧?」陸廷君提議道,然後陷入古時皇帝翻牌子的沉思。「小盼,你身子虛,今天跟爸爸一起修煉吧?」

 

  「你明知我的身分,再出現疊字或是『小』字,就別怪我不客氣!」

 

  「不管你是誰,都是我心愛的老二包子。」說完,也就這麼決定下來。

 

  陸老二仰天長嚎,完全無法溝通!

 

  「再來就小晴好了……青枝,你是老大,委屈你了。」

 

  「不會啦。」只是排在某隻惡鬼後頭,心情會有些感慨。

 

  「哎,傷腦筋。」排序完,陸阿爹回頭端詳腿上的小肉包。「差點忘了,老四要給誰顧呢?」

 

  三個兄長同時舉手,雖然個性迥異,但這件事卻有志一同,最喜歡弟弟了。

 

  「真是顆受寵的包子。」陸廷君溫柔笑了笑,小老四也跟著咯咯笑。「祈安,記著,哥哥們疼你。」

 

  

 


  說來,他們父子倆總是一道吃睡,形影不離,還有過被公會罰寫的符混入老四的塗鴉,最後在高官來巡的時候大爆炸等事。若說他們父親最疼愛的孩子是誰,應該就是小老四,不只因為那是他親生子的關係。

 

  如同很久以後,他們輾轉認知到陸家的祕密,回想年方十七的老四把公會殺得風雲變色,一點餘地也不留逼會長當眾認錯,也不僅僅因為陸廷君是他父親的緣故。

 

  乾爹離開的隔天早上,他們四弟就抱著父子睡慣的那床舊被子,怎麼也不肯起來。

 

 

 

 

  靈異研究社今夜的主題是關於一種不可思議修煉方式,非常引人遐思,叫「雙修」,請社員們踴躍發言。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

 

  「一個男的,一個男的。」

 

  「兩個男的。」

 

  「應該是……兩個男的。」

 

  「不需要這方面的意見分歧!而且還男人多數!我們社團到底怎麼了!」流丹狠狠瞪向趕稿中的林然然,而亦心在旁邊努力畫插畫,小學妹已經被潛移默化洗腦成功。

 

  「喪門同學,你也是兩男的支持者,說說你的看法。」福德社長一點名,大伙不約而同看向喪門,期待他能說出什麼驚人的經驗。

 

  「我和祈安……」

 

  果然!

 

  「國中……被二哥抓包……雖然最後沒被斷根絕後,也跪了整晚祠堂。陸家的祠堂總是我在跪,沒有道理。」

 

  「喪,請報出刪節號省略的內情!」

 

  該怎麼說,當時喪門被殺紅眼的陸二哥追得滿房間跑,求饒不止,而罪魁禍首卻慵懶側臥在床上,半掩床單,不著寸縷,裸露出白皙的肩頭,朝他眨眨眼──說呀,就說是我誘惑你的。

 

  「也沒什麼,只是祈安說一起小憩有助於精進他的道行,但我很懷疑,就像平常日他說要唸書一樣,就算掛著道士的名牌,他不是會為修煉境界努力的人。」

 

  「你可以拒絕啊!」流丹帶著惡意駁斥。

 

  「學姊,我們上國中就分床了,那只是很偶然的情況。放學路上,祈安問我要不要到他家,我說好。在房間寫功課,累了稍微休息一下,青春期發育的身子很容易發熱,我們才互脫對方的制服……」

 

  「夠了,你到底有沒有澄清的意思!」

 

  「丹兒,妳幹嘛,正是精采處!」福德社長出面喝斥流丹。流丹說,好啊妳,不要到頭來新娘不是妳才來哭。

 

  喪門無法,只好拈起陸祈安睡死的後頸,叫他這個大道士說明一二。

 

  「說到房中術,太容易誤用、濫用,非正道所學。」陸祈安正經得好像不是他們副社長。「基於人性,一個男人不會滿足一個爐鼎,此術興盛時,女子受害頗多。」

 

  亦心想起不好的回憶:「男人都是垃圾!」

 

  「小陸,陸家傳聞收藏千年奇術,你應該知道方法吧?」林然然從文稿中抬起頭來取材。

 

  「我也不是每樣都記得清,等我識事時,修煉的路數已經變成我爹爹修改的版本了──兩個男人。他呀,真是我見過最不肖的子孫。」陸祈安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說得好像他自己就不混蛋。

 

  「所以你要是遇襲受重傷,是不是只能等男人脫光來救……丹,為什麼撕我的稿子!」

 

  「這麼一想,確實挺糟糕的,若是如此,我這輩子的名節……」陸祈安捧著喪門倒好的果汁,眉宇輕愁。

 

  流丹終於想到她認為有問題的點在哪,法術的名字為雙,被禁的原因卻是因為越線的數目,被更動的部分並沒有修正到源頭。

 

  「你睡過幾個男的?」

 

  「六個。」

 

  「陸大道士,為天下蒼生,你可以去死嗎?」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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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力大,寫糟糕抒心。

渾話的部分,請別當真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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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odsgre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7)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