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既不是化學變化,也不是物理變化,姑且稱之為神變化吧!」福德向喪門立正報告:「就是,玉蟾變成蟾蟾了!」

 

  說來話長,要比高高在上的態度,世間沒有誰贏得過星君,連日神羲和也不放在眼裡,星宮勉強能對外溝通的傢伙只有福德,她也因此跟千年來超級封閉的天界套出一點交情。與陸祈安匆匆分別後,福德去王母瑤池捉了小蟾蜍,喊了聲「我借走啦」,又急急在天兵天將殺來前趕回人間,一切都很順利。

 

  陸祈安笑了起來,福德也跟著哈哈大笑,想到大神們灰頭土臉找蟾蜍就覺得好有意思,而社團們根本不知道正副社長又在發什麼神經,腦容物成謎。

 

  喪門盡其所能冷靜問道:「你們把玉蟾打破換了活蟾蜍,總會留下殘骸不是嗎?」

 

  「蟾蟾吃礦物當點心,小安安把東西藏在裡頭,也就被我放進去的蟾蟾吃掉,這下子真的是死無對證了!」

 

  福德是個藏不住話的女人,誰叫星星的特質就是誠實。

 

  陸祈安陡然起身,不是出手斬了福德這個扯後腿的廢物,而是察覺到青梅竹馬的殺氣,選擇逃命。

 

  「你這混蛋,我一回來就撲上來說好想我──明知我也很想你,結果都是在騙我!受死吧!」

 

  陸祈安雖然平常一副懶散樣,倒是跑得很快,和擔任田徑隊槍手的喪門維持一個馬身的距離。

 

  「陸祈安,說什麼小時候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將錯就錯娶我進門、我永遠都是你心目中最好的老婆──明知我也……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喪門幾乎把他們兩小時獨處的真愛紀實全都吶喊出來。

 

  他們在店裡追了十來圈,最後雙雙跑進裡間休息室,珠簾裡頭傳來陸祈安討饒的笑聲,從大笑轉為一種說不出的甜膩,後來就完全安靜下來

 

  一會,兩人衣衫不整地回到棺板做的會議桌,繼續來開蟾蜍討論會。大家都想知道,但沒有人問他們倆那無聲的三分鐘究竟在裡面做了什麼。

 

  喪門坐到福德身邊來,乍看之下也算佳偶天成,福德那聲「親愛的」的「親」字還沒喊完,就被還在氣頭上的喪門挾在腋下扭腦袋。福德哭著連說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整治混蛋,道德勸說無用,就是要讓他們切身痛過,才知道怕。

 

  喪門回頭面對甕中的蟾蜍,真不知道怎麼跟老先生交代。

 

  他撈出金線蟾蜍透氣,小蟾蜍被放置到桌上,不跑不跳,一直待在原本的位置,非常乖巧。喪門從書箱翻出了常見蛙類圖鑑,又拿了世界蛙類圖本來對照,都跟這隻皺巴巴的小東西不太相像。

 

  「蟾蟾很厲害喔,招財進寶小蟾蟾。大家拿出身上的錢,看牠去咬誰的銅板,誰就會大富大貴發大財。」福德大老遠帶來蟾蜍,主要是想增添社團活動的樂趣,雖然有可能因而改變社員的人生。

 

  喪門不用想也知道大道士囊空如洗,把身上剩下的一元硬幣扔給陸祈安,讓他們去玩,自己來煩惱玉蟾的事。

 

  金蟾的目光被一元銅板吸引住,蹦蹦跳過去。銅板在陸祈安修長的指間不停上下翻轉,他思量許久,才把一塊錢餵給小蟾蜍。

 

  「去吧。」

 

  金蟾含著銅板,又跳回喪門手邊,把錢幣吐回給大帥哥。喪門忍不住想起遠在老家的大黑狗,也是這麼忠實地為他叼回死人骨頭。

 

  「親愛的,我想蟾蟾認你當飼主了。」福德有些意外,但由陸祈安經手過,什麼不可能都有可能發生。

 

  金蟾頂了頂喪門厚實的大手,喪門猶豫些會,還是用指尖輕輕撫摸牠佈滿纍粒的濕涼皮膚。

 

  認識大帥哥的人都知道,喪門喜歡小動物。

 

  小金蟾似乎觸發喪門柔軟的內心,大家看他把皺巴巴的小東西攬在手裡細看,露出可以度化無數眾生的溫柔笑容。

 

  這時,警車駛來棺材鋪門口,把喪門叫過去。喪門暫且放下小蟾蜍,到門口和兩位管區大哥談事。

 

  喪門問:「可以不拿,歸給公庫?」

 

  警官卻拍拍他的肩,叫他收好,這樣人家才知道好人有好報。

 

  喪門送走管區大哥,拿了一張支票回座,林然然借去看,整整兩千萬元。

 

  喪門說他半年前,在郊外撿到一只皮箱。他車開到半路,突然有兩組帶槍的人馬攔住他的小貨車,說他搶了他們老大的東西,又各自吵了起來。

 

  他下車去協調,詢問皮箱的款示和內容物,結果兩邊兄弟說的都不對,他就直覺有問題。

 

  「小子,要錢還是要命!」

 

  喪門並不是喜歡被威嚇的人,他血氣一上來,就近撂倒幾個流氓,上車踩下油門,賭上山路駕駛的功力,跑了幾個山頭,終於把他們甩開,成功將失物報警處理。

 

  「阿喪,你根本是被捲進黑道的暗線交易吧!」

 

  「道上數得出名堂的老大,天海、東聯、西幫、南北丁家,發過公告不准追我的車,認不得我車牌號碼的都是旁門左道,不用太擔心。」

 

  「為什麼黑社會老大得賣你面子!你不是由貧戶奮發向上的模範青年嗎!」

 

  「說來話長,我和祈安曾受西幫老大所託,把他誤入歧途的女兒帶回家,其中發生了一些事,我失手把那位老大打得滿臉血。事成之後,他說很想從我們之中挑女婿,但看到我就牙疼,再也不要見到我們,也保證我們跑夜路不會受道上兄弟問候。」

 

  福德和亦心同時發出崇拜的嘆息,流丹和上官榆實在不懂女人心,這種下九流的男人很危險好嗎?

 

  喪門對這筆錢已有定見,遞給亦心:「學妹,這筆錢無限期借妳,不用利息,等妳手頭寬裕再還我。」

 

  亦心怔怔望著轉手就把鉅款拋出的喪門,要知道她家欠債億萬計數,二千萬根本是肉包子打狗。

 

  她身無長物,也只剩下一種還債的法子:「學長,你欠老婆嗎?」

 

  「妳只要找到自己的良人,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喪門溫和說道,但大家看到他暗暗扳了三支指頭。

 

  「你都左擁右抱了,還算了誰進去!」流丹拍桌,林然然在一旁嬌笑不止。

 

  「小心,我才是欠老婆的那個,妳要多少錢都沒問題!」上官榆奮然起身。這個社團只有喪門對他好些,當夏天哥哥也成為敵人,他根本孤立無援。

 

  「我寧願去死,也不會拿你上官家一個臭子!」亦心決絕說道,轉頭靠向陸祈安肩膀,上官榆都快哭出來了。

 

  福德社長出面拉回歡快的氣氛,得意地說這意外之財都得歸功於金蟾的威能,她親愛的不久就要變成俗世中的大貴人了。

 

  喪門看向偎著他手背取暖的小金蟾,仍當牠是比較黏人的兩棲類,沒有混入別的想法。

 

  「祈安,可以養嗎?」

 

  喪門眼中透著說不出的喜愛,陸祈安卻閉上眼,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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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寫完貼版宣傳,但實在放棄不了糟糕精神,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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