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門把小黑狗送到認識的殯儀館安置,驅車前往昨晚案發地點。

 

  開工前,他們選擇在臨近村子填飽肚子,由於時間不早了,小吃店只有他們這組客人,老闆娘好奇地審視兩個男孩子,端湯過來順便搭話。

 

  基本上,陸祈安只要是「無緣」之人,半個字也不會開口,交際的擔子就這麼落在喪門頭上。

 

  老闆娘連續誇了他們「小帥哥」三分鐘後,喪門才有機會和她詢問那座斷橋的事。根據老闆娘的說法,當地人都會避免到斷橋附近,不得已也會挑大白天日頭正大的時候。

 

  「那橋很久了,我嫁來已經在,不知道請過多少法師,但就是消不去那裡的煞氣,政府也不敢拆。每年七月都會有幾台車墜河,好像吸人來這裡死一樣,很邪門。你們等下走,記得繞道啊!」

 

  老闆娘說完,趕著看八點檔,喪門謝過。

 

  「祈安,這也是交替的一種嗎?」

 

  陸祈安張著眼睛發呆,咬著筷子要掉不掉,喪門踢了他膝蓋,大道士才幽幽轉醒。

 

  「喪門,七月何為鬼月?」

 

  「我以為和佛家盂蘭盆會有關,起源目連救母。七月開鬼門,讓地獄無盡受難的亡魂有喘息的機會。」

 

  「既然感念為善,人為布施者,何需懼怕?」

 

  「因為民俗流變嗎?七月是為亡魂普渡的日子,輾轉冠上鬼的名目。後人一聽見鬼,心裡自然迴避,使得原本被憐憫的鬼躍居主導地位。」喪門試著對陸祈安的問題提出合理的假設。

 

  「那麼,為何非得是七月?若說源於釋教,梵地古曆法有別於中原。」

 

  「禮俗出自佛經,而時間點是漢人政權定下的?」

 

  「然而,為什麼是七月?」

 

  喪門被問倒了,見陸祈安脣邊那抹笑意才知道他發問不是不解,而是像師長循循善誘,引領他認知那個世界。

 

  「祈安,為什麼?」

 

  「興許七月本就是鬼月。」

 

  「你是說形成的原因不是風俗累變,而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陸祈安從袖口掏出剛才在車上殷勤翻看的古冊,喃喃低語:「泰山下,有鬼之國,此『鬼』類人死之『鬼』,後遂不分。七月出,以人為偶,民多擾,惡之。」

 

  「什麼意思?」

 

  「自古冥府有兩處說法,一在陰曹酆都,另一是泰山地府。」陸祈安手指往上一點,往右一點,知道這人方向感有多爛的喪門還是憑自己印象來定位他口中兩個地方。「異世鬼之國度,相傳在東嶽泰山的下方。鬼國的子民看起來人模人樣卻沒有形體,陰曆七月出陽世,與人交替,百姓深感困擾,皇帝便下詔,滅鬼國。」

 

  故事說得輕描淡寫,但喪門還是抓住「滅國」這個驚悚的點。

 

  「真的滅了?」

 

  「滅了。」陸祈安笑了下,喪門提醒他不可以幸災樂禍。「兩邊的鬼本質有些不同,陰曹不想收也收不下,失去居所的它們只能流連在人間暗處,找機會竄奪人的位置,某方面來說也算報仇。雖然後來鬼都混在一起了,但交替就成了輪迴中的特例。」

 

  「怎麼這樣?」

 

  「喪門,你覺得它們可憐麼?」

 

  「當然,想想櫻花鉤吻鮭。」

 

  「可是它們現在要殺了我們。」陸祈安把玩手中的竹筷,讓筷子上下規律擺動。「就算我們死了也無處申冤,不停徘徊在暗無天日的角落,感覺不到光和熱,一片死寂,你看不到盡頭,也永遠沒有出口……」

 

  陰風陣陣,好像有什麼隨著他朋友的話圍繞過來,喪門豎起寒毛,渾身僵硬。

 

  「嚇到你了吧,呵呵!」陸祈安噗嗤笑道,喪門作勢抽起板凳。「好嘛,不要緊的,一切有我在。既然千年前殺得了它們,現在也一定沒問題!」

 

  「祈安,可是你生病還沒好全,不要太勉強自己。」

 

  陸祈安微笑,他的笑容沒有許諾的意思,只是讓喪門安心。

 

  喪門略略收拾餐具,帶著飽食的道士上車,駛往橋頭。

 

  就定點下車,喪門脫下陸祈安披掛的運動外套,理了理他道袍的衣襟,除此之外,沒有他能幫上忙的地方。

 

  整理完,喪門看陸祈安一雙透明眼珠凝視著他,他臉上沒菜渣才對。

 

  「星星。」陸祈安以充滿情感的口吻呼喚道。

 

  「怎麼了?」喪門不覺得現在是撒嬌的時機。

 

  陸祈安在胸前做出捧花的手勢,再將雙手攤向他面前。喪門看了好久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直到陸祈安從指間抽出火柴,劃過指尖點火,他才「見到」友人手中的東西,是盞琉璃小燈。

 

  只是燭光亮度不足,如螢火般,快熄滅似地,喪門直覺這盞明燈非常重要。

 

  「你拿著,站在這兒別動。」陸祈安撿了根樹枝,低身在喪門腳邊劃了一圓小圈,再加上幾個方形,逐次地把圖形擴展成繁複的法陣。

 

  喪門捧燈站立,張望他們所在的地方。明明是燥熱的孟秋,從橋下竄上的溼氣卻陰寒刺骨,河水激泠作響,聽來像是從某種生物空腔發出的咄咄聲,彷彿鬼在哭嚎。

 

  喪門不知道這是哪來的念頭,只覺得橋下的聲音非常痛苦。

 

  「喪門,不要聽、不要看,想著開心的事。」陸祈安輕聲囑咐,轉過身,曳著青袍長襬,一步步往橋中央走去。

 

  「祈安……」

 

  陸祈安回眸一笑,那雙陽光下燦爛的眸子,竟和可怖的環境融在一塊,幽光微微。

 

  一時間,喪門還以為眼中的友人,已經不是活人。

 

  「陸某也就一條賤命,並不稀罕賠給它們。」

 

  「笨蛋,別亂說話!」喪門總覺得那場大病之後,陸祈安對於生活總顯得意興闌珊。

 

  「可是呢,這群無知之徒竟然斗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不稍稍懲處怎麼行可以?」

 

  陸祈安雙手一拍清響,隨即,十指竄起萬丈煙火,從橋上往河道四散開來。

 

  喪門透過手中的明燈望去,水泥橋下密密麻麻爬滿黑色的物體,貪婪看著落入河水的煙花,再順著煙花的軌跡望向橋中的那個人。

 

  陸祈安拍拍胸口,露出一抹媚惑眾生的笑靨。

 

  「這兒,有一個位置呢!」

 

  話沒完,群鬼萬舞,黑色踐踏著黑色,瘋狂湧上橋面,四面八方,伸出黑黝的上肢,抓扯陸祈安身上的袍子,衣襟被狂暴撕裂,袒露出胸膛,鬼手不約而同撫上他左半邊微微起伏的胸口。

 

  而陸祈安只是合著眼笑,任憑自己的皮肉被啃咬出血花。

 

  一片黑漆染上艷麗的紅色,有種令人目不轉睛的美感,而喪門不在意破壞這片混亂又醜惡的美景,他只想把不要命的朋友叫回來,可是雙腳卻被法陣牢實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陸祈安!」喪門厲聲大吼,違背夜時不能喚名的禁忌。

 

  鮮紅的血液從那張蒼白的臉龐淌下,血腥味引得黑暗更加癲狂,其餘伏在河底伺機而動的鬼物再也忍受不住,全數攀爬上來。

 

  它們不是不怕天地法則,實在是這個人類的味道,太過鮮美。

 

  橋底碩大的鬼物爬上橋面,鬼手揮舞,把啃咬道士的小鬼們一把捏碎,將自個猙獰、沒有五官平面的頭顱迎向陸祈安,然後一口咬下。

 

  喪門眼睜睜看著那人的四肢和頭顱活生生被分食開來,只剩下一團血肉模糊的軀殼在地上抽動幾下,不一會,也就不動了。

 

  烏雲散去,從雲層露出的星子映著河水點點明亮,讓這個夜有了可以真正視物的光源。他緊盯著橋上的屍首,不對勁,那個不是死人,也絕不是他的好友,他認得出來。

 

  大鬼和周圍的小鬼們開始嗆水似的咳嗽,試圖把吞下腹的美食嘔出。橋上屍體在星光下化成撕爛的血衣,它們攻擊的對象從來不是陸祈安這個人類。

 

  清靈的笑聲響起,喪門順著聲音望去,發現他的道士友人好端端坐在半身高的橋杆上,星藍道袍不染塵埃,根本毫髮未傷。

 

  陸祈安從左手虎口抽出一把青紫古劍,往星月的夜空高舉過頭,呢喃咒文。

 

  鬼魅察覺將至的災難,往四方飛竄,但無論它們怎麼逃,都越不過斷橋的界線,好似有看不見的遮罩攔住它們,一張張淒厲的鬼臉推擠成黑色的面。

 

  喪門聽見髮絲發出嗤嗤靜電,眨眼間,霹靂電光,隨咒召喚而來,轟隆巨響,雷鎚砸落。數百道雷電形成緊密的網絡,齊齊刷下,金色、青色、紫色閃動不絕,把黑夜刷成斑斕的彩布。

 

  鬼群被電光打出窟窿,一道光鑿出一個中空的洞,無法閃躲,怎麼逃都是徒然,天羅地網,沒有半處空隙,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存在,消滅殆盡。

 

  陸祈安恬適坐在落雷的中心點,笑看這片世間煉獄。

 

  「祈安。」

 

  「哎?」

 

  「已經夠了,它們不敢再接近你了,就到此為止吧?」喪門捧著明燈的雙手不自主發抖,不全然是害怕的情緒。

 

  「你還要人世活很久,我要永絕後患。」

 

  「枉費你念自然組,用人類的利害來控制物種存亡的自大心態有多不可取,你難道不明白嗎?」

 

  「喪門,我興趣不是理科。」

 

  「高中三年都過了,大學都放榜了,你現在才來抱怨有什麼用!」從以前到現在,兩人升學的志願卡都是喪門一個人填的。「你根本不怕鬼,你想除掉它們都是我的緣故,我知道,所以,我認為,已經夠了。」

 

  陸祈安收起輕佻的笑容,無奈地聽進喪門的說情。

 

  「祈安,網開一面。」

 

  「唉。」

 

  喪門不希望今日變成陸祈安日後的罪過,不希望他留下酷厲無情的惡名。

 

  「喪門,我早就不差這一件了……好吧、好吧!」陸祈安揮下左邊的袍袖,讓西方的雷電略為緩下,殘存下來的鬼物便從這個缺口逃離棲身的河床。

 

  鬼哭和雷響全都靜下,天地再也沒有其它,惟橋上兩人遙相對望。

 

  陸祈安拍拍身上殘餘的電光,從橋杆躍下,輕步回到喪門身邊。就在此時,一隻屬於女性的雪白手臂,從橋下穿透橋面,攫住陸祈安腳踝,他本來就不是平衡感多好的人,頓時摔得五體投地。

 

  喪門聽見極盡怨恨的咆哮聲──終於讓我等到你了!

 

  陸祈安撐起雙肘,陷入思索好一陣子,才露出大事不妙的乾笑表情。

 

  「東嶽?」

 

  「你竟然把我封在蓬萊溪底的事也忘了,想必滅了鬼國在你心底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陸大天師!」

 

  女聲就像快把牙齦咬出血來的狠厲,陸祈安哎哎叫著。

 

  「祈安,怎麼了?」喪門手中照出鬼形的小燈忽明忽滅,讓他又變回異世界的睜眼瞎子。

 

  陸祈安比出噤聲手勢,半路殺出的隱藏魔王由他來交涉。

 

  「這次你落到我手上,就別想再走,郎君!」女鬼柔荑般的雙手纏繞住陸祈安雙腿,如巨蟒勒緊獵物不放。

 

  喪門從零星字眼推斷,找上門的女鬼可能是陸祈安前女友。

 

  「君上,其實當初我倆沒拜過天地。」

 

  「那種虛禮不重要,我把你的魂吞了,我倆就能永遠廝守。」

 

  「君上,都因美色亡國了,為何還執迷不悟?」陸祈安撫著腰上那雙鬼手,像個正人君子嘆息,但他就是那枚傾國禍水。

 

  女鬼還記得當年佔有這男人是多麼地快樂,像得了醇酒的酒鬼,越飲越是飢渴,任由他以相愛的名義予取予求,就為搏得他展顏一笑,讓他像個孩子欣喜吻她,進而求歡交纏,曾令她三日沒走下御榻,將政事置之枕旁,只願張開雙足承受他的愛意,聽他在她身上呻吟喘息。

 

  她想聽曲,他唱到咳血也不休止;她想看他的真心,他就剜出心捧上,死心塌地,她以為這就是愛。

 

  直到城破國滅,他拖著血劍逼她退位,不從,就一劍劍將她斬落寶座,連著頭皮拔下她頂上的王冠,細細親吻她冠上裝飾的星隕石,她才發現過去那些迷戀的眼神從不屬於自己。

 

  「執迷不悟的是誰?你以為把星石拼回來,那一位就會既往不咎,還當你是那個美好溫柔的小人兒?」

 

  陸祈安沒有回應,沒有回頭去看喪門的臉。

 

  「愛你的、你愛的都不復存在,就算你弒殺本命星君,掙扎千年也改變不得,結果惟有毀滅!你就是一條爛命,到死都只有自己一個!」

 

  陸祈安呼口長息:「妳和太歲真像,一起性就咄咄逼人。」

 

  女子最痛恨與別的女子放在一塊比拼,細白的雙手蠻橫貫入他身子裡,感受得到肉體痛苦的顫動,裡頭卻空無一物。

 

  「你的魂魄呢!」

 

  「寄放去了。」

 

  陸祈安拿出預備好的血衣,蓋下女鬼。就像西方神話中英雄的後腳跟,他也是從枕邊套出鬼君的罩門,輾轉變成後世對付惡鬼的利器。

 

  「君上,恐怕得委屈您一些時候,陸某會重新找個收容您的處所。」

 

  「你敢收我!」女鬼嘶聲怒吼,無奈被黑狗血壓制在地。

 

  「說實在,陸某還沒什麼不敢的事。」

 

  陸祈安從寬袖抽出一把舊紙傘,攤開來,傘面往己方一收,再將巧取豪奪的城隍令牌掛上傘尖。等女鬼在傘中情緒緩過,回過神想到自己一開始就直接出手,以鬼君強大的力量贏面十足,也已無力回天。

 

  等空氣中無形的壓力消弭後,喪門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雙手早已淌滿汗水。經過剛才一役,手上的明燈似乎又黯淡幾分,好比陸祈安幾無血色的臉。

 

  「祈安,它要是熄了該怎麼辦?」

 

  「你朝它吹口氣看看。」陸祈安微笑鼓勵。

 

  喪門聞言照做,可他一吹,燭火晃蕩,差一點就熄滅了。

 

  「喪門,死在你手上也算不錯。」陸祈安捂住胸口,隨即癱倒在地。

 

  喪門聽父親說過,道士有種叫命燈的東西,修道者把魂煉成燈芯、以性命為火,再看向手中這盞小燈……

 

  「陸祈安!」

 

  「鬧著你玩嘛!」陸祈安爬著過去,總算來到兩人觸手可及的距離。

 

  「你快解開這個鬼陣法,我一定要揍人,絕對要!」

 

  陸祈安不敢照做,現在放喪門出來,他今晚不可能好過,比滿河鬼魅都還要恐怖。

 

  喪門意識到自己捧著的是陸祈安的生命,清眸滿是戒慎恐懼,蹲下身把明燈圈進懷中,不敢讓一點小風滲進去。

 

  「喪門。」陸祈安輕聲喚著。

 

  他只是抱得更緊,整個人都在發抖,就算陸祈安解了陣,把命燈收回體內,也沒有冷靜一點。

 

  「對不起,嚇著你了。」

 

  喪門克制不住滿面淚水,哽咽吼道:「你走開!」

 

  陸祈安沒有退走,伸手抱住他,明白只有碰觸才能讓他安心。

 

  「你不要再胡鬧了,跟我安分去唸書,什麼鬼呀、妖怪都不要管了,平平凡凡地過日子……祈安、祈安,你答應我好不好?」

 

  喪門貼著陸祈安耳畔哭求,毫無保留讓他感受他的心意,必須先撕裂他的心肝才容許他拒絕。

 

  「你別哭了,天底下,我就怕你哭。」陸祈安嗓子輕顫,撫住喪門後腦,兩人維持擁抱的姿勢。「好吧,等你厭膩了,我再回頭去做大道士。」

 

  「所以只要我一直喜歡下去,你就不會離開嗎?」

 

  陸祈安無奈笑了笑:「你會吃上苦頭的。」

 

 

 

 

 


  喪門隔天抽空到監理站考駕照,監考官正巧是城隍廟的廟公,見了他們眼珠一翻,上身搖晃起來,再次起乩,兇惡指著陸祈安鼻頭,大吼七月才初二就讓他收足一整年的鬼屍,真正是世間禍害。

 

  「真的很抱歉。」喪門躬身道歉,陸祈安只用一個哈欠回應夜間的城主。

 

  「星君大人,別別別,您這樣會折煞小神,真的會折成兩半啊!」城隍監考官尖叫不止。

 

  喪門筆試的時候,陸祈安也坐在隔壁桌陪寫卷子;接著路考,喪門架式十足坐上熟悉不過的駕駛座,陸祈安躺在後座睡大覺,城隍監考官咬牙切齒。

 

  「大人,您手臂怎麼都是腫包?」監考官把項目全評為滿分,堆著恭順的笑容向喪門獻殷勤。

 

  「蚊蟲咬的,昨夜我們露宿外頭,沒噴防蚊液。」

 

  監考官看向後頭好夢正酣的陸祈安,裸露出來的肌膚依然細皮嫰肉,總不會蟲子認得出這是披著人皮的妖魔,一肚子壞水,咬不得。

 

  喪門有些不好意思,他昨晚情緒一爆發,也不管荒郊野外,抱著陸祈安哭到睡著,合眼前只記得把友人的臉和手收攏入懷,袒著自己臂膀餵飽蚊子。

 

  監考官聽著昨日派去監看的小鬼打小報告,得知喪門獻肉始末,連罵三聲夭壽,紅顏禍水!

 

  試畢,喪門順利拿到駕照,陸祈安也靠恐嚇威脅拿到一張,監考官拜託喪門為了交通安全,千萬別讓那傢伙開車上路。

 

  喪門應承下來,反正他們去哪都在一塊,副駕駛座就是陸祈安的寶座。沒想到一到停車場,陸祈安就興致勃勃吵著要當司機,喪門拗不過他的笑臉──今早醒來之後,陸祈安又回到病前的開朗,讓喪門不由得心軟。

 

  「發財君,出發!」

 

  陸祈安踩下油門,手指在方向盤敲打節拍,小貨車扭出八字舞步,完全不符合一台車該有的機械力學。

 

  貨車飛馳出監理站大門,當喪門發現車輪沒在馬路上跑的時候,就知道今天不會善終。

 

  「祈安!」

 

  小貨車筆直撞進街角預售屋的大型廣告看板,牢實卡進板子裡,離地三尺,整台車像是翹翹板前後擺動。

 

  喪門掐住陸祈安的脖子搖:「我車才修好多久?你這個窮道士哪有錢賠我?從你給它亂取名字我就該發現了,當你家的財產是吧?把你剁成四塊寄出去看你兄弟會不會來贖你!」

 

  「對不起嘛!」

 

  他們狼狽下車,被警方當作危險分子包圍起來,所幸負責的是前日遇見的老警官,先告知他們肇事逃逸的兇嫌已經抓到了,再問他們怎麼會鬧出這麼荒唐的車禍?

 

  喪門艱難地向老警官撒謊,求一個無罪釋放:「我們……遇上捉交替。」

 

 

 

 

 


<交替.完>

 --

低調補上本文。

新版篇目時間軸:

義犬、蛙鳴、王祿仔、剝皮、水莽、交替、神通、儺頭、初始篇、長生、凶死、麻姑、鬼媒、迷蹤、通天、戲金蟾--目前

時間軸是一回事,作品構思還是依出版順序,再佐以網路短篇配飯!

也再次感謝一直以來對眼見為憑的支持~(鞠躬)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oodsgree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