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山寨　林綠

　　她本來以為男朋友沒有必要，女子本身接近全體，溫柔而良善，不強調個人競爭而成就團體最大利益，異性只會破壞青春少女的和諧。

　　直到一場午後的細雨，她在車陣中百般無聊，意外瞥見人行道上有隻淋雨的小貓。她才想動作，鄰車後座即打開車門，持傘穿過車陣，那人穿著一等中男生制服，清秀的臉龐掛著細框眼鏡。

　　他蹲下身，拿出手帕把灰色小貓裹好，小心把它捧在心口。

　　她看得目不轉睛，開車的阿姨也看來，隨口提了句：「那是林家的座車，他家小公子與妳同年。」

　　綠燈亮了，那人也回到車上，依稀能見他的側臉。當他低頭露出笑，她身子似乎也跟著抽動什麼。

　　當晚，她實在讀不下書，只能在床上用力翻滾。

　　「實在太可愛了～」

　　之後她成為了小喵喵話劇團的頭號粉絲，把林律人的照片貼滿書桌和學生會辦公室，沒有辦法克制心頭那股喜愛之情，想要分享給全世界知道。

　　她身邊的人一開始無法接受她從雲端跌入凡俗的轉變，但沒多久就被她推坑成功，一起做牌子去追一中校園偶像的公演，不惜像個花痴擠到前排搶握手。林律人握手一定戴手套，握上就立刻放開，她連他這點潔癖都好喜歡。

　　好友們半開玩笑地支持她，與其把小王子交給來路不明的女人，還不如由她們女中美麗多才的會長大人接收。

　　她心裡頗為得意，自古王子總是配公主，不是嗎？

　　天公作美，或是她父母實在受不了她追星的行為，好好一個千金小姐卻成天穿著印著男人大頭照的粉絲T走來走去，於是照古禮向林家說媒，而林家也答應了。

　　爽！她抱著標到的小王子抱枕，在床上滾了整晚。

　　會面當天，她挑了件粉色緞面的晚禮服，鏡中的她彷彿含苞的玫瑰，合襯她心目中的小王子。

　　她單獨赴約，林家三公子早她一步端坐在餐廳包廂，穿著林家制式的黑襯衫白領帶，沒有其它，連笑容也沒有。

　　「袁小姐，妳好。」林律人的問候生疏而冷淡，她聽得胸口一堵。

　　他不記得她嗎？

　　林律人雖然和她說話，視線卻不在她身上。

　　「我接受袁家的條件，沒有異議。婚約十年為期，妳隨時都可以中止合約。」

　　中止？開什麼玩笑？她笑了起來。

　　「林公子，看來餐點不合你口味，不如我彈首曲子給你解悶？」

　　她過去向餐廳經理攀談，同意她使用表演台的三角鋼琴。她深吸口氣，燈光、笑容，action！十指在琴鍵上輕快地彈跳著，所有人往她看來，包括她心目中的王子殿下。

　　一曲終了，她向聽眾提裙行禮，大方回到座上，林律人這才真正看著她。

　　「我想，婚約還是作罷。」

　　「為什麼？」她很高興他終於願意溝通，而不是把心深鎖在高塔上。

　　「妳應該知道，我是私生子。我雖然努力把自己裝扮得儀表堂堂，但裡面早就扭曲不堪，我扮演不了傳統婚姻的男方。」

　　「可是林家人丁單薄，你為了報答養育之恩，不會違逆父執輩的期望。」

　　她知道他不笑，並不是想給她難堪什麼的，而是他對自己往後的人生充滿憂傷和絕望。

　　「袁可薇，妳總是在台下破音叫我的名字，我知道妳是我的粉絲。等妳真正認識我之後，妳一定會失望的。」

　　「走，給你看個寶物。」

　　她領著他來到櫃台，拿回她寄放的寵物籠，是一隻剛足歲的小灰貓，林律人看了不住眼神顫動。

　　他們到附近的小公園，把小貓放出來透氣。小貓似乎還認得救命恩人，溫順地給林律人抱在懷中。他當時顧慮自己必須經常出國，不敢養，只能委託動物醫院尋找合適的飼主。

　　「牠叫小文喔。」

　　「妳連這個都知道？」

　　「我是粉絲嘛！」小王子作詞作曲，都是獻給貓咪大廚。

　　「我坐擁大好家世，但每當他需要我，我總是有所保留。我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看你們演出就知道，你們總是為彼此著想，像親兄弟一樣。」

　　「說不定真的是親兄弟……」

　　「什麼？」她沒聽清楚林律人的喃喃。

　　「妳比我想像的還有手段。」

　　「王子殿下，等你真正認識我之後，你一定會喜歡上我。」

　　她漾起笑顏，認為所有事都應該全力以赴，包括美麗而青澀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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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做了那惡夢，夢中的男子一襲青衫，她怎麼追也追趕不了。

　　「公子、公子！」

　　那人回眸一笑，身後是無星的黑夜和懸崖，只差一步就要墜下，她看得心驚膽顫。

　　「不要去那兒！您不是說我神似您的髮妻？我不要成仙，不要長生，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

　　「不可能的，人是獨一無二，沒有誰能取代另一個誰。」

　　她撲上男子的胸膛，哭得梨花帶淚：「公子，我好傷心……」

　　然後她抽出劍，貫穿男子的胸口。

　　「冰清玉潔的你，怎麼可以說謊呢？」

　　誰來告訴她這個情殺的夢是怎麼回事？她完全不能理解女主角的心情。殺完還剝光那個男的，忘情啃咬著他的脖頸一路往下，好像打算對他的屍體這個又那個，好在到下半身之前，她早一步驚醒過來。

　　她想得出神，一邊擦乾頭髮，從浴室走來廳堂。

　　「小小，兩點突出來了。」

　　「啊啊！」

　　因為胸部太大，在家實在不想穿內衣，她本來以為做為睡衣的哥哥們襯衫很寬鬆沒問題，沒想到男孩一直盯著她看。

　　陸還恩過來托了托她右乳，很實沉，單手無法掌握住。

　　「你幹嘛啦！性騷擾喔！」因為男孩動作太自然，小小晚了半拍才抱胸扭過上身，美目瞪了瞪他。

　　「妳從頭到腳哪塊肉不是我的？少廢話了。」

　　小小想起那個惡夢，拉了拉做錯事還擺臭臉的男孩。

　　「還恩，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道士少年著實怔了兩秒。整天對著火辣的身材，久了也會麻痺，但每每少女不自覺跟他撒嬌，他就克制不了心律不整的胸口。

　　「就一個晚上，再多要收費了。」

　　「嗯！」

　　單人床擠著兩個半大的男女，手腳什麼的不免碰觸，小小大概是習慣了，臉蛋安心地靠向男孩肩頭。陸還恩起初非常僵硬，嘴邊唸著咒文「不過是具屍體屍體屍體──」許久才放開身心，伸手撫著她背脊的長髮。

　　小小笑了下，平常都是她在照顧男孩，偶爾陸還恩反過來哄著她，她都會高興好一陣子。

　　「還恩，你好像有在長高。」

　　「當然了，我很快就會長成像哥哥們那般的美男子！」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家是養兄弟不是親兄弟，不是你哥很帥你就會很帥，醒醒吧。」小小看過他們家兄弟合照，一二三四，個個都是規格外的美男子，不是靠意志努力可以跨越得了。

　　但開啟哥哥的話題，陸還恩顯得興致高昂。小小總懷疑男孩每天上學前看著銅鏡抓髮自戀地說「怎麼那麼帥」的時候，眼中看見的是他哥的殘像而不是蒼白乾癟的自己。

　　「我們家很大，兄弟都分房睡。」

　　「嗯，我見識過你哥的房間了，太可怕了。」唯一能住人的只有平凡的小么房。

　　「但有時候，我還是會去跟哥哥們一起睡覺，哥哥們都會給小恩抓背，還說小恩很可愛。」

　　「小恩，醒醒吧。」少女只有這一句感想。

　　陸還恩卻不理會她，兀自沉浸在被哥哥疼愛著的美好回憶裡。

　　「有次我夜半醒來，發現一天到頭總是閉著眼睛的四哥沒睡，枕著手臂看著我的睡臉。我還以為四哥捨棄了喪門哥那種絕色，選擇了可愛的小恩！」

　　「醒醒吧，戀兄情結！」

　　「我又沒有以為我哥要親我！」陸小么惱羞成怒。

　　「我哪有說親什麼的？你到底多喜歡你四哥啊！」

　　男孩咕噥著：「他只是摸摸我的頭啦。雖然他沒特別做什麼，就像我大哥二哥三哥盡兄長的職責照顧我，但我還是覺得不一樣。」

　　「哦？」小小似乎有些明白男孩的意思，少女總能察覺情感細膩的不同。

　　「他說我是陸家的孩子，陸家世代單傳，由他說這句話，好像他把自己排除在外。」

　　「孩子……那你不就是公子藏著的心頭肉？」

　　「妳說什麼？」

　　「嗯，我說了什麼啊？」小小摸著神經失調的臉，自己竟然笑得很開心，她覺得有些發毛。

　　回到一開始的主題，男孩有在成長，那已然死亡的她呢？

　　「還恩，如果我都沒有變老，你會不會覺得我是怪物？」

　　「才不會咧，笨蛋。」陸還恩不客氣地戳弄她額頭。「但永遠都是少女的妳，我這個主人的確很傷腦筋，總得防著妳被哪裡的壞男人拐走，這社會有太多覬覦高中女生的變態了。」

　　「不會啦，小小會一直在小恩身邊。」

　　「不要再說引人犯罪的話了，快睡覺！」

　　「你害羞了？」

　　「吵死了！」

　　雖然他們雙方避免跨過那條界線，殭屍和道士完全沒有未來，這樣就好。但小小假睡一陣子，感覺一樣裝睡的道士男孩動了動，輕輕吻上她眉心。

──

　　「六合、六合，你看，我媽媽燒了制服過來！」

　　青春洋溢少女鬼差帶笑撲了過來，自然而然牽起他的手，愉悅地轉了兩圈。

　　「我這樣子可不可愛？」

　　「很可愛，妳最可愛了。」

　　「嘿嘿！」

　　小蟬跑去跟育幼院小朋友獻寶，六合溫柔看著她靈動的表情和水手服，突然驚覺到一個他先前不小心忽略的問題。

　　下次陸判來巡，六合直接五體投地、磕頭謝罪。

　　「大人，這樣我，是不是，畜生？」與未成年少女同居並且不純潔交往。

　　陸判看著活了百千年仍然像張白紙無知的前仙祇，這事到底誰勾引誰都說不清楚。

　　「白痴，好好照顧那笨蛋就是了。」

──

　　為配合新造型，我特地綁了上翹的白兔子緞帶。

　　「小七、小七，你看，這是小糖果借媽媽的制服，好看嗎？我能去你班上當臨時轉學生坐在你大腿上嗎？」

　　「妳這變態，給我滾遠點！」

　　「媽，正好，底下人謠傳我有個高中生女友，妳知道該怎麼取悅我吧？」

　　「夕夕，對不起，媽媽知道錯了，我承認只是來亂的。這樣好了，我把裙子脫下來給小七換上，如何？」

　　「好吧。」魔王接受了老兔換小兔的鮮肉獻祭。

　　「今夕哥！」

──

　　「對不起，我現在不打算談感情。」

　　他高中身子長開之後，每當放學，喪門總是要拒絕幾個千里而來告白的女學生。看她們泫然欲泣的面容，他心裡也不好受。

　　「祈安，想想辦法。」喪門只能求助於只會在學校睡覺的好友。

　　陸祈安打了記響指，直說這事交給他辦。

　　翌日，喪門又在校門口碰上昨日告白的女學生，一見他就哭，求他不要拒絕，她絕對是真心誠意。面對真心，喪門只得抱歉。

　　「喪門同學，我喜歡你！」

　　喪門和女同學同時一怔，看向那個半途殺出的程咬金，除了側邊的小花髮夾和女中制服，怎麼看都是他青梅竹馬的道士好友。

　　「請跟我交往！」陸祈安眨眨眼釋放出邀請訊息。

　　「好。」喪門不自覺揚起笑，再面向女同學，理直氣壯地拒絕了她。「對不起，我有對象了。」

　　回家路上，喪門不免說上陸祈安幾句，戳了戳他側邊的小髮束。

　　「你這什麼樣子？」

　　「哎，我也知道不可愛了。但為了你，豁出這張老臉又算什麼？」

　　哪裡不可愛了？喪門看陸祈安下半身的百摺裙和黑長襪，細腰長腿，以他這年紀的男孩子來說，實在好看得犯規。

　　「你把頭髮留長看看，說不定我真的會認不出來。」

　　「要綁小馬尾麼？」

　　「當然。」那可是他幼年的憾事。

　　陸祈安突然轉過身來，雙目含笑，眼波流轉。

　　「喪門，別怪我多事，在我心中，一定要是世間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你，沒有一時湊合這種事。」

　　「再說吧，反正現在我們已經交往了。」

　　「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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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部落格陽氣太盛，偶爾也該寫點粉味……好吧，除了第一個都不是正常高中女生。

此篇啟發於蚩尤大大的＜制服至上＞，高中女生太美好了～

http://gaeabooks.pixnet.net/blog/post/29754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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