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員好像有很多爸爸,其實也有很多名義、情義上的媽媽和小阿姨。
吳以文帶了一束花到店長大人常駐的美容醫院,這間醫院除了主打「讓女人一夕美麗的神祕魔法」,也會幫一些身分敏感的人士動手術,院長雖然是個變態醫師,但醫術高強也是事實。
「華醫生,花、花,送妳……」吳以文戰戰兢兢來到院長辦公室,這次是從大門進來。
華杏林抬起臉,即便上了年紀,風韻猶存,加上她工作經常能認識各行各業的人物,不乏追求者,可醫院的護理師從沒看過她與哪個男人成雙入對,除了經常進入她們特別病房的長腿大美人律師。
她食指挽起滑落的劉海,怔怔看著吳以文手中的人情義理康乃馨,好一會才露出店員熟悉的邪惡笑容。
「小貓咪,阿姨好想你呢!」華杏林笑燦如花。
吳以文不禁倒抽口氣。
「來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白袍大夫拉過小店員,往醫院不開放的內部實驗室走去。實驗室有一個鐵床台子,華杏林將鐵板翻過背面,赫然刻著吳以文的名字,還附上一枚貓爪印。
吳以文整個人都僵化了。
「去跟海聲說呀,說我覬覦你的青春肉體,呵呵,他一定說,你又在發什麼蠢?」
醫生認識店長的歲月是店員的三倍,而店員認識店長的時間和醫生一樣長,然後店員數學又不好,完全不是對手。
「老闆──!」
男孩嚎了一聲,像上次、上上次一樣,面對怎麼也克服不了的天敵,再次落荒而逃。
銅鈴清響,剛好連海聲只穿件襯衫,裸著一雙長腿神遊到大門前,讓吳以文撲個正著。
「拜託,她又不會吃了你。」連海聲用腳趾頭都知道店員發什麼神經。
吳以文只是在店長大人胸前猛搖頭,一如五年前連話都說不好的小男孩,真是毫無長進。
「笨蛋。」連海聲幸災樂禍戳了戳吳以文腦袋。
──
「喪門,這是孩子們的心意。」
「你哪來的孩子?」
喪門疑惑接過花束,打開附在上頭的卡片。
──請務必把這沒心沒肺的男人死死抓牢,拜託了,師母大人!
──
小蟬偷偷把一朵曼珠沙華放在陸判大人的辦公桌上,陸判一整天沒說什麼,直到小蟬下班才起身踹她屁屁。
可是真的很像啊,他所奉行那套東方傳統社會君子標準,掏盡自己所有奉獻給社會,不求回報只內省自我有沒有盡到責任,不就是老母嗎?
加上她前輩那個民間私傳的稱號「最接近鬼后娘娘的男子」──小蟬即使被打成豬頭也要向陸判致意,敬陰曹的母上大人。
──
五月第二個星期日,終於向政府要回衛星手機的阿華一早打電話向母親問好,電話瞬間接通,可見她也在等他的來電。
「媽,我在這裡很好,現在都早睡早起,很健康。妳和爸爸也要保重身體……啊,新對象?女士,這真是太遺憾了,山上什麼都不缺,就是沒有女人。」
原本疏遠的親子關係,因為他被調來海拔兩千公尺山頭,他才停下腳步,回頭去修復兒時幸福的小家庭,現在他已經能和父母自然地談話,還能調侃幾句。
「阿華的媽媽,妳好。」
「點點,下次過來作客好不好?阿華他爸會親自煮菜招待你們,」
阿華有些為難,和他媽聊天的是他的搭檔,不是人,是根人參。他在山上遭遇到的種種事蹟,實在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和現實社會交代。
人參兩手抱著手機,不停跟阿華父母讚許阿華是多麼好的人,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愛,阿華聽得都不好意思起來。
「花花的媽媽,妳好,我是他小學同學,今天來找他玩。」
「建華有朋友?」阿華的母親十分訝異,她只知道兒子仇人很多。
「媽。」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誰跟你朋友?把電話還來!」
「你真有心,他工作的地方交通不是很方便……」
「不會、不會,我剛好住附近,過個河就到了。」
叛軍首領……不,現在要叫高砂國主,自治區成功獨立後,阿華所在的森林保護區跨過一條河就是敵國領土了。照理說,國君應該日理萬機,他卻動不動就搭直升機來找阿華,好像閒到沒別的事可做。
阿華眼睜睜看著母親和仍是通緝犯之首的敵國首領談笑風生,好在他最後沒白目地說「請把妳兒子交給我」。
每次都在兩國外交談判開出「林建華」這個條件,讓阿華不勝其擾。阿華不幫政府軍打仗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絕不可能到敵國任官。
「J,你又來做什麼?」
「我只是在這個日子想起母親,心情苦悶,所以來看看你。」
「你看了心情有變好嗎?」
「嗯!」J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好,回去吧。」阿華冷淡擺擺手,他的小伙伴卻好捨不得的樣子。
對方卻從來沒有放棄過遊說阿華來到他身邊,成為扶持他理念的首宰。
「花花,在我的國家,可以公然帶人參散步喔。」J微笑揚起食指。
不得不說,阿華有一瞬間,好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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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一點今年連載的短文~
祝天下好媽媽母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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