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上)

 

  他們家小老四和喪家那兒子從小就好得不見底。

 

  當兩個小的還是對冬瓜,說是已經拜過天地、結了親,兄長們也只是笑笑過去。但當冬瓜倆一瞑大一寸,從小不點長成俊秀無雙的少年郎,仍然成天抱在一塊睡大覺,陸二哥頭頂的警報器就響了起來。

 

  木頭和仙子離家後,四弟變得異常開朗,做起不擅長的家務,全心照顧多病的么弟,承受大半這個家的變化,陸判卻無法阻止他懂事,都快記不得這孩子上次撒氣是什麼時候。

 

  而當每早喪門來找四弟上學,親手把他帶離這個家,四弟總會鬆下緊繃的笑容,露出屬於少年的淺笑。

 

  陸家已經搖搖欲墜,四弟不再是過往那個天真的孩子,但喪門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股腦說著喜歡。陸判放心不下,陸家、人們都是四弟熟悉的傷,怕就怕他最後葬送在星辰之下。

 

  陸判已經口頭要求他們要保持距離,但他們從放學回來就一道脫光跑去洗澡洗了半個時辰,到現在上飯桌,你一口,我一口,旁若無人。

 

  陸判的忍耐到了極限,拍桌而起。

 

  「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二哥?」兩人異口同聲喚道,看樣子被嚇得不輕,但陸判再三告誡自己不可以心軟。

 

  陸判罵不下自家弟弟,想說喪門兩句,但看著鄰家弟弟清俊的面容,溫柔良善、知書達禮,怎麼也找不到能嫌棄的地方。

 

  「總之,家裡賣棺材的,不可以!」

 

  兩個男孩子一同低下頭,再抬起臉,喪門黑白分明的眸子紅了一半。

 

  「二哥,我跟祈安真的只是好朋友……」

 

  這麼委屈,陸判都要以為自己誤會了什麼。

 

  「謝謝二哥招待,那我先回去了。」喪門抹了眼角,把碗筷收拾好才哭著離開。

 

  「喪門哥!」小弟想要挽留,四弟早一步追了出去。

 

  「出去就不要回來!」陸判吼完立刻後悔,真怕老四就這麼和喪門私奔。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把小帥哥一路哄回家去,陸祈安才慢悠悠地回來,繼續吃著兄長的飯菜,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直到三更半夜,敲門聲響起,門後露出四弟的笑臉,陸判才有機會叫他這個無恥的東西滾出家門。

 

  陸祈安自顧自地爬上床,哪裡不睡就趴在陸判胸前,不時在他心口蹭著,蹭到陸判終於受不了,長眸瞪去,接受四弟軟綿綿的談判。

 

  「父親就你一個兒子,名門之後,怎麼會不明白血脈的意義?」

 

  「二哥,可我就喜歡賣棺材的。」陸祈安笑得好不無辜。

 

  「隨便你了!」

 

 

 

  連海聲經常挑剔店員的交友,都不想想自己人際關係有多黑,身邊盡是變態醫生、暴力警官以及成天向他告白的林家前家主。

 

  「老闆,我只是隻灰貓咪。」

 

  店員意思是,像他一個自閉症沒爸媽的孤子,交到朋友就要偷笑了,而且還是那麼好的貓貓。

 

  「笨蛋,你哪裡不如人了!」店長雖然整天嫌棄店員,但實際上明明比誰都要寶貝。「不准再讓我看到你唯唯諾諾跟在天海那個無知小千金身後,把你當空氣踩在腳下,還真以為她是公主嗎?」

 

  「老闆,我不介意被學姊踩……對不起老闆!」吳以文偏頭閃過連海聲扔來的鋼筆。

 

  「總之,黑社會的不行,沒有家財萬貫的不行、家裡沒有正經事業的不行,一定要有錢有勢的才可以!」店長像個惡婆婆列出勢利眼的條件,店員也只能概括承受。

 

 

 


  隔天到學校,吳以文也不入座,只是直直盯著後座的楊中和不放。

 

  「吳同學,你幹嘛對我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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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醉退了之後,我脖子時不時抽痛。我一不舒服就臭臉,加加注意到了,過來像摸狗一樣撫著我的後背,我悶悶靠上她右肩。

 

  只是這麼一個憐憫的動作,黃旗又有意見了,說什麼會變成這步田地都是我亂搞人神戀不好,要分快分。

 

  「黑旗,你可是天界的太子,怎麼可以跟凡女私通!你也不想想,那些自以為是的神明會怎麼看你?」

 

  「早就被廢掉了,少囉嗦。我們到天界之前,不也是賤民嗎?」

 

  「混蛋,你竟敢拿這個笑話我們!」黃旗被踩到痛處,吼得特別大聲。阿青在一旁無聲嘆息。

 

  白旗陪笑緩頰:「朱旗……也就是你親大哥,好歹也是王族。」

 

  「那個道士說,司馬家不過是竄位的逆賊。」

 

  「白痴哦你,他當然要這樣抹黑你!你不知道陸家和司馬家是世仇嗎?」

 

  「為什麼?」

 

  加加代替不想理我的旗子哥哥應答:「晉朝統一中原後,吳國世家陸氏子弟上京,捲入八王之亂,最後被誣指謀逆而遭誅殺。」

 

  我一臉像聽天書一樣看著李加加,加加對我深嘆口氣。

 

  「也就是說,陸家道士玩三國志,會選孫吳做君主。早在曹魏和蜀漢爭奪正統的時候,東吳已經獨立建國,比兩方都早脫離北方的漢本位系統。」

 

  「哦。」

 

  「算了,反正你聽不懂。」

 

  「我就是不懂,我祖先是誰、姓什麼,跟我喜歡妳有什麼關係嗎?」

 

  加加凝視著我,然後低低垂下頭。

 

  「是沒有關係啦……」

 

  黃旗受不了地大吼。

 

  「夠了,我同意你們結婚啦!」

 

 

 

--  

 

  聽說經過千年之戰,真正純種的神明已經瀕臨絕種。聽說天界歧視又特別嚴重,除了神族,其餘人妖鬼一律以賤民視之,害我好擔心小七這尊會發白光的稀有神明兔娶不到老婆。

 

  但不知道為什麼,神明大人比我想像中的好遇到,小七學校都有兩個了,小糖果和薛浩同學,他們都很愛兔子(薛浩:並沒有!),我跟小糖果二哥無意間聊到,人世其實有許多被流放的真神,多是天帝聖上的心腹,一個寫史書的說要去尋找真愛,一個堂堂戰神被變成貓。

 

  唐二哥又說,我身上帶著某種神緣,才會像個磁石不停碰上變成可愛小男生小女生的轉世神仙,很懷疑我是不是混到某個舊識的血脈。

 

  我回說:好想多了解神神喔,下次一起吃頓飯吧?

 

  唐二哥:妳這女人真是寡廉鮮恥……星期五晚上有空嗎?

 

  後來去參加畫畫比賽,又遇見曾經被小七所救的小萱萱,寫卡片、打電話問候不遺餘力,激起了玄女小糖的戰意。

 

  「林媽媽,怎麼看還是我最可愛對吧?」

 

  「九姝寶貝,妳當然很可愛啦!」我揉了下小糖果的臉頰,身高、萌度,怎麼看都跟我家小七很匹配。「只是妳身分這麼崇高,責任也相對重大。天界和小七,妳會選哪一邊?」

 

  「妳一介凡人,為什麼可以看得這麼明白?」

 

  「因為我在嫦娥娘娘底下混很久了。」我裝成月亮仙兔,不想說得太明。

 

  還有一個喜歡小七喜歡到想要殺死他的紅衣仙女,其實我很喜歡紅綢小姐,只是她討厭我,這樣婆媳關係無解,小七會為難。

 

  「所以說,夫人,怎麼看還是陸某最合適了!」小道士對我眨眨眼,真是可愛得一整個犯規,一笑起來,更是勾走我三魂七魄。

 

  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孩子魅力爆表,但實在太危險了,小七不是他的對手。

 

  「夫人,與其自擾,妳不如問問阿七怎麼選。」

 

  他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這個老母再煩惱,也無法替小七決定幸福。

 

  我急急回到家,要找小兔兔商量。廚房傳來炒菜的聲響,小七在客廳抱著小熊仔,輕聲唱曲哄小熊,安詳寧和。

 

  多好的孩子,如果可以,真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給他。

 

  「媽,擦一下口水。小七,飯煮好了,來吃吧。」

 

  「謝謝大哥,如果這輩子能一直吃到大哥的飯菜就好了!」小七感動不已。

 

  我瞪大眼看著他們兄弟倆,驀然回首,那人就在自己家門口──神兔子與鬼大王,還真是門當戶對。

 

  「大姊,妳一定又在想沒營養的事。」小七一邊數落著,一邊給我盛了好大一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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