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每次回娘家,總會帶人間界好吃的東西回去,但她的同伴們從來沒感謝過她,星宮殿不需要零嘴,祂們欠缺的是平衡世界的小星星。



  「福德星君,妳下凡時間也不短了,快把喪門帶回來!」



  「哎喲,不過二十年,大家眨眨眼,一下子就過了呀!」



  左肩垂著灰色長辮的少年悲苦表示:「不是二十年,小喪星被拐下人間已經一千多載,再這樣下去,我跟小死真的會孤獨而亡!」



  右肩披著灰色馬尾的少年憤怒以對:「誰要他回來,有種拋棄我們,叫他永遠別回來!」



  「你們兩個孩子真的讓人壓力很大,難怪小星星不肯回天上。」紫袍男子補刀一句,病符、死符兩顆雙煞凶星聽得崩潰不已。



  「對呀,我家大帥星在凡間有家人有朋友,回來天上,等著他的只有過勞的不變生活,人家實在不忍心破壞他朝露一般的幸福。」福德以十分頹廢的坐姿嚼著魷魚絲,把眾星對人類的仇恨全招來自己身上。



  這時,星宮殿最強大的十二星之首現身在屏風後方,祂一坐定,全場安靜下來。



  「太歲老大,出來亮個相嘛,福德很想你捏!」福德就像個沒水準的酒客吹口哨。



  「少廢話!」原本莊嚴的男音變為嬌柔的女聲,這就是祂不現身的原因,性別歧視自己。「既然他已入世,我們就照規矩走。福德,我這邊要交派給妳一件任務。」



  「嗯嗯。」



  「妳在盡人壽前,無論如何,都要拆散喪門和那個道士!」



  福德定住,隨即激動起身。



  「要死了,放隕石毀滅世界都比這個容易得多!」



  「別耍廢,人類一定有弱點。」



  福德瞪大一點也不具殺傷力的杏眼,用甜美的嗓子抗議。



  「人家才沒有耍廢!小安安又不是凡夫俗子,他可是披著人皮的大魔王,我沒被他幹掉就要偷笑了說!」



  太歲反聲指責:「要不是妳存心偏袒那個道士,他不可能在天定的萬劫之中存活下來。」



  「要不是他千年來嘔心瀝血,喪門也不可能歸來!」



  旁的星君也為太歲幫腔:「看吧,就說妳偏心。」



  福德噘起豐脣,認為大家什麼都不懂,但也明白人類本來就很難懂,她也真的偏心了一點點沒錯。本來她差一點就成為那人的命星,是他堅持不換。



  被宿命折磨得寧可抱著喪門玉石俱焚,也絕對不換。



  雖然福德貴為星子,睥睨萬物,就連那個上蒼也可以不放進眼裡一兩下,但對這件事實在沒有插手的餘地。



  而喪門心裡從來只有一個答案,等同放棄了選擇。結果是合是分、是死是活,全由那人決定。






  福德垂頭喪氣從九天之外的太空回到天上界,要從天庭轉車回人間。正巧,相對於她所在的北角,南天門那端,有人從人世踩著七彩雲梯要登天。



  「小安安!」福德興高采烈攬著紅裙子跑過去認親,一下子就把天宮主子的交代拋在腦後。



  那人一怔,定住腳步,然後露出笑。隨手施展一個風術,把跑步像烏龜爬的福德瞬間帶到他面前。



  陸祈安穿著一身如晴空湛藍的長袍子,用木簪紮了一個平髻,除了腰間的長劍,沒有額外的佩飾。



  福德每次見到他總是不太一樣,是同一個卻不完全是,熟悉又陌生,摸不清他真實的樣貌。



  「真巧吶,你又要去找天帝下棋嗎?」



  陸祈安撥開垂在眼前的長劉海,對福德笑笑的,不置可否。



  「來來,不用客氣,哪裡需要幸運星星賜福,儘管開口!」



  福德不由得順從過去的習慣,向對神明溫馴討好的靈長類施恩,就像人類見了小貓小狗總想摸兩下一樣,沒有去想這人會不會是超高智能生化凶器。



  「哎,沒什麼,就是男朋友太帥,被一個胖妞給纏上。」陸祈安笑得好生無奈。



  「嗚嗚,對不起……不對,我為什麼要道歉!」



  「呵呵,算算體脂肪,妳是哪來的自信,以為能和我搶男人?」陸祈安從袍袖伸出十指,用力擠壓福德的腦袋。



  「人家又沒有很肉!」福德唉唉慘叫,但肉臂卻揮不到道士。因為這男人平時能坐著絕不站著,比福德認知的高上一截。



  陸祈安欺負到福德快哭出來,才放開手。



  「阿福姑娘,陸某還有要事,這枚紙僮妳帶在身上。」



  福德揉著暈呼呼的頭,迷糊回道:「不用啦,我閉上眼都回得了家。而且你上次說要送我回家,結果卻帶我一起跳到東北海,被漁夫伯伯撈上來,還以為我們是殉情的小情侶。」



  「陸某不記得有這回事。」陸祈安直接否認黑歷史。



  見道士還有陰謀要忙,福德乾脆說了再見,趁機加了平安祝福,蹦蹦跳回到北角轉運站。才要下去人界,後腦勺被什麼砸了下,撿起凶器一看,是一包星星軟糖。



  福德回頭望去,看陸祈安遠遠地對她露出促狹的笑容,揚手揮了揮,然後優雅轉身,曳著長袍登上純金色的天梯。








  福德回家把星星軟糖仔細收進玻璃罐,看著一整晚。



  「魔障啊魔障。」






  隔天,福德打扮得漂漂亮亮,開開心心和喪門出去甜蜜蜜約會。路上看見商家的水果軟糖,冷不防被勾起回憶。



  福德什麼都沒說,可喪門的大手突然壓住她腦袋,一把抓住她的斜馬尾,笑著逼供。



  「福德,妳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嗯?」



  「沒、沒有,人家絕對沒有想過3P!」



  別說拆散了,福德覺得自己會先被喪門折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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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親親的話,福德不可憐呀,她可是一直在超高難度的雙翼路線勇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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