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圈圈性質的偏門教團,因為喪門加入而像吹氣一般擴張,成為校園強勢的存在。本來被視為異端的她們,獲得相對多數的優勢以後,反過來質疑沒有入教的女性。



  班上女生為了合群而加入社團活動,也就不方便跟男友約會,讓那些被女朋友放鳥的男性同胞心生不滿,抱怨的音量一大,來自異性的質疑又更增加教團內部的排外性。

 

 




  男性代表──



  烹飪社社長:大家都不想學做菜了嗎?(歪頭)



  校車何司機:請拿出您的月票……阿婆,抱歉,這是學生專車。



  圖書館館長:這裡是圖書館,準備公職回家裡唸。(挪眼鏡)

 





  因為離教不成文的教義規定,除了教主認可的對象以外禁止男色,校園三大名草也變得門可羅雀,宗教的影響力實在不容小覷。



  福德拿出她和三支草一起吃宵夜的鬼臉照,為世人從眾的愚昧感慨不已,都不懂得逢低買進的道理。



  上學期末因為道教公會施壓學校而被廢社直到這學期靠喪門一封文情並茂悔過書起死回生的靈研社的社員們,眼神呆滯望著半夜跑去跟三個單身男人一起喝酒的福德社長。



  「只有阿敏在討論女孩子吧?他們帥哥根本不差人追不是嗎?」上官榆忍不住指正福德轉述的對話。



  「阿福學姊,那妳買進了嗎?」亦心顫顫地舉手發問。



  「你們誤會啦,人家跟小餅乾、小騎士、館長哥哥是好朋友而已!」福德睜大杏眸,無辜得理直氣壯。而她男朋友也常常說自己跟另一個生死與共的男人只是好朋友。



  「阿福,妳被學校女子視為眼中釘不是沒有道理。」流丹對她的星子不予置評,叫福德去撞壁比較乾脆。



  「凡女交不到男人,反過來恨神女太美不是很好笑嗎?」福德完全沒有惡意,就是一個大白目。「總之呢,今天晚上把愛妃們叫來開會,主要是為了兩件事──」



  「社長,少兩個人耶!」上官榆必須提醒福德一聲,也多虧她可以連兩大鎮社台柱都看漏了。



  「小安安在實驗室啦,他跟我報備過了。至於親愛的小星星,是我們今晚第二個主題。」



  林然然從頹廢的坐姿陡然直起身,追問道:「小陸在實驗室做什麼?」



  「小然然,你還好嗎?小安安在實驗室當然在做實驗啊,他說喪門的論文還有數據要補做。我看他好像沒吃什麼東西,要揪他來社團吃點小點心,但他說數據跑完前不想吃,我也不好意思再吵他。可惜親愛的不在,不然他看見小安安穿白袍綁小馬尾的樣子一定很高興。」像福德就忍不住去拉一把,被陸某人彈額頭。



  現職研究生的流丹忍不住喃喃:「他竟然在幫他修論文……」



  福德無感她被某人所突顯的廢,回到她的社團大業。



  「第一件事,就是啊,我最近覺得好奇怪,怎麼大家都穿起白裙子?靈異現象!」



  「阿福,妳給我去死。」流丹深仇大恨般瞪著福德才剛被剪掉的短馬尾,這已經不是記不起教訓,而是腦子裝shit。



  「為什麼啦~紅裙子明明比較好看!」



  亦心善良地為福德說明,受白裙教團影響,女生間產生不言說的共識:喜歡夏天大帥哥的穿白裙,不喜歡隨便穿雜色。



  大家不約而同看向小學妹纖腿上的小白裙,亦心有些不好意思收攬裙襬,上官榆大驚失色。



  「雖然我很討厭那個教團,但我喜歡喪門學長!」亦心自喪門見義勇為那天,還沒有機會把襯衫還他,天天放在枕邊,睡前抱一抱安眠。



  「小心啊!」上官榆一顆心都要碎了。



  「小榆哥哥!」亦心反過來大喊。



  「怎、怎麼了?」



  「喪門學長和祈安學長會穿同一件襯衫對不對?」



  「他們衣服會交替穿,不分彼此!」林然然代替上官榆回應,委靡不振的他突然變得精神奕奕。



  「賺到了!」亦心決定把襯衫永久私藏下來。



  福德以拳擊掌,因為亦心被喪門引發的戀衣癖連接到第二個問題,也就是她被白裙凡女教團綁架的大神男朋友。



  「我想到把親愛的找回來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林然然急切問道。



  福德慢悠悠地晃著肉手指:「這件事就要從千年前,我家親親剛接下天宮主子的大位開始說起。我們星星呀,有幾個共通特性,像是一視同仁地被澤萬物,吉星星、凶星星都一樣。所以正常來說,要小星星放棄俗粉教團有點困難,因為他就是放心不下,要是他不親身看著,那群蠢女人跑去吸毒殺人放火怎麼辦?也因此,小然子,不用阻止他,你也阻止不了。」



  林然然忿然道:「這不公平!」



  福德笑著反問:「什麼才是公平?她們活得痛苦,受到星子垂憐,大尺度來看,就是如此。」



  林然然無法辯駁,星護從未擁有過星子,只有守護落入人間的星光的責任爾爾。說穿了,他也只是因為喪門不再對他無微不至,就變成一個討不到飯的臭乞丐,鎮日於內心呼天搶地。



  「社長,我還是覺得怪怪的。阿喪對人都很好,可是他其實很難追,這點妳應該體會頗深。那個團的女生不過入教就能受阿喪貼身照顧,然然說的沒有錯,就是不公平。」上官榆攤著左手,把他觀察所得的怪異感受說出來。



  「小魚兒!」福德突然大叫,上官榆嚇了一跳。「保持下去,你腦袋空空也無妨,只要適時權衡出輕重,保你半輩子相位不移。」



  「不知道祈安弟弟跟妳說了什麼,我這種人不是搞政治的料,我很怕麻煩的,不管是宰相還是院長,都跟我這種人沒有關係。」上官榆自嘲揮著手,他本來以為大伙會把福德的話當笑話吐嘈,沒想到沒有人笑他。



  「你喜歡人們,也想要被人有所期待,不是嗎?」亦心低聲地說,上官榆直直望著亦心,差點連呼吸都忘了。



  「可是我只會讓人失望……」



  「繼續努力啊!」流丹沒好氣地回,但又帶著一絲前輩的期許。



  「然然……」上官榆需要一盆冷水,轉向小室友求助。



  「兩個大神都發話了,你想,喪他會怎麼說?」



  「『小榆,加油,你可以的!』嗚嗚……」上官榆雖然常常抱怨喪門不疼他,但其實喪門還是很寵他。「你們這麼關心我,我好不習慣,回到阿喪身上吧!」



  福德哈哈大笑,顯然忘了男朋友的事,林然然提醒一聲:從千年前開始。



  「對對,理論上要公平嘛,但在他俯瞰眾生之前,他先看上了一個人,從此只為那個人笑、只為那個人哭。我們只要滿足小星星心底那點『不公平』,這種人為建構出來的不平衡也就隨之瓦解。」



  福德沒說那個「誰」是誰,但社員們隨便都猜得到,沒有別的男人了。



  「廢話這麼多,把祈安學弟叫回來不就得了?」流丹雙手環著豐滿的胸脯,不耐煩地說道。



  福德這回卻一改過去任性的常態,避重就輕地說:「不能太依賴他啦,親愛的總是朕的皇后。」



  流丹聽出幾分隱情,光是福德今晚沒死皮賴臉把副社長帶過來就是反常,關係到那個姓陸的混蛋,絕對沒好事。



  「那妳要怎麼做?」



  福德拿出一張照片,是喪門和陸祈安合抱一張胖茄子的合照。



  「就是啊,只要把小安安的照片放大放在這裡,小星星就會從俗粉堆裡回來了。」



  「阿福,茄子是妳扮的?」



  「嗯嗯,很可愛吧!」



  「妳手放哪裡?」



  胖茄子一手挽著喪門的臂膀,這個沒問題;但另一手卻親暱地摟住陸祈安的腰,不先說明誰是她的男朋友,旁人絕對分不出來哪一個。



  「啊,那個喔,小安安的纖腰啊,是人都會忍不住抱一下。」



  「可是喪門學長都防得很緊。」亦心認真表示。



  福德「啊哈」一聲,得意全寫在燦爛的笑臉上。



  「妳當初和他不就是為了一個男人慘烈分手?」流丹咄咄逼人,大概最近被真愛兩個字洗腦,特別想分出真情假意。



  「沒有分手啦,小星星只當我是助手姊姊。」



  流丹就算覺得福德不自覺的地方有夠可悲,但她還是要把握住重點相勸。



  「同一個男人,妳千萬不要又暈船了。」



  「哎喲,那是誤會啦,小星星以為我要跟他搶男人,但我只是希望能保住他們兩個。」



  「阿福,妳說過,星子代表真實。妳是星,他也是星。」



  「該怎麼說,不能說不喜歡,我只是不忍心……看喪門傷心。」福德期期艾艾,為自己辯解這種事,從古至今她總是笨拙得可以。



  流丹太了解她了,在福德跳下渾水前,一定要警醒她一聲。



  「他們招禍的能力有目共賭,妳不可能保住兩個人,必須先分出輕重。」



  「不用分啦,被捨棄的一定是小安安,他除了不服輸的努力,命中一無所有。」



  福德知道,陸祈安現在最欠缺的資源就是時間,他必須在大限來臨前贏得與上天的搏弈。分秒必爭的現在,他卻把零碎的空檔花在無趣的小實驗室裡,當福德看著他在實驗紀錄表一筆一劃填上喪門的名字,嘴上跟著輕聲唸著,可以感受到他滿溢的喜愛。



  福德不容易同理人類的心情,但唯有喜歡喪門這件事,格外容易受到共鳴。可惜一個人再喜歡,也不可能只喜歡一顆星。



  他身上揹負著太多東西,父兄的命運、道界的腐敗、人間世的未來,一如千年前獨身扛起南方王朝命途的他,無法純粹欣賞夜空的星輝。



  眾人因為福德的話沉默下來,她都不懂自己說穿了多麼沉重的事。那個男人不是別人,總是懶散趴在桌上,笑咪咪望著他們,吉祥物一般,但不論遇上任何難關,從來不會退卻的男人。



  「我去查教團的資金流向。」流丹撥開劉海,決定實際行動,力抗邪教。



  「我去臥底!」亦心挺起嬌軀,投入拯救喪門學長的行動。



  「我也去!」上官榆只是想跟在亦心屁股後。



  林然然動容看著大家,福德笑著摸摸他的頭,讓他不自然地別過臉。



  「親愛的就交給你們了,那我明天去外島教學實習啦,大家掰掰!」福德為親愛的社員們獻上祝福。



  氣氛一時冷卻至零度。



  流丹說:「阿福,妳不用回來了。」








  於是,棺材鋪門口多了一塊陸祈安和茄子合照的彩色印刷立牌,流丹雖然嘴上叫福德社長去死一死,但還是託人幫她修圖,把胖茄子的鹹豬手從陸祈安的側腰移開。



  林然然並不看好立牌的效果,不過是沒有靈魂的死物,怎麼可能釣得到小星星?但等他中午一個人買便當回來,棺材鋪前卻站著一枚白衣白褲的絕世大帥哥,溫柔凝視著立牌的笑臉。



  天啊,真的釣到了!



  喪門發現林然然回來,回眸一笑,可能中午日光太強,林然然一時有些目眩,以為是神明降臨人間。



  錯了,本來就是天頂最尊貴的大神之一,即便天帝、鬼王見了,也得躬身對他拜上一拜。



  「喪,你怎麼來了?」林然然怔怔地問,陸家道士真是法力無邊。



  「你都沒有回我訊息,我好擔心。」喪門俯身過去,伸出雙臂就要抱住林然然,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過,不好意思收回手。



  「不是因為小陸立牌嗎?」



  喪門失笑:「這一定是福德的餿主意。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林然然仰頭直盯著喪門,想看出星星大帥哥有什麼不同,但除了那身讓氣質爆表的純白教衣,看起來仍是他美好不過的星子。



  「我以為,你相信那個姓傅的……」



  「你是說沖盈吧?她的想法很好,學習能力也很強,要是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就好了。」喪門由衷遺憾。



  「她不是嗎?」



  「我記得新生名單沒有她的名字。」



  正常人誰會去記新生名單?但喪門不是正常人,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還含蓄地向凡人說:他不是天才,讀書靠努力。



  林然然呼了口氣,小聲說出他不安的臆測:「我還以為,你喜歡她……」



  喪門客氣地否認:「不算喜歡,只是有些好奇。我想了解她為什麼可以隨時隨地,一開口就說謊?」



  林然然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把人像戲子簡單二分了,小人聰明,好人愚笨,忘了喪門連人也不是。那一點婊子做作的小把戲,在坐擁真實的他面前,怎麼會看不出來?



  「她討厭我卻要裝作愛慕我的樣子,一定很痛苦。」喪門不改為他人著想的態度,但當事人絕對不想要這種不言說的溫柔。



  「小陸不是也常常騙人?」林然然必須提出一個盲點。



  「祈安說謊是在玩,無傷大雅。」喪門徹底實行雙重標準,也屢屢心甘情願被道士哄騙。



  「那你為什麼要待在那個虛情假意的地方?隨時應付她們貪婪的索求,心如明鏡的你怎麼受得到這種折磨?」



  「因為我想保護好小然。」



  「啊?」



  「你離我那麼近,又長得比女孩子可愛,她們怎麼可能放過你?」



  喪門突然歸來已經讓林然然大腦受到不小衝擊,他又毫不掩飾地真心向他表白,害他整個人瀕臨當機。



  「我能力不足,還是想不到辦法怎麼解除教團對信徒的洗腦。不過只要讓她們以為得到我,應該就不會再對你們出手。」



  「喪,你怎麼這麼傻?知道外面的人把你說得多難聽嗎?」林然然心疼地捧起喪門的臉龐。



  「比起名聲,你們對我重要得多。」喪門低下身,側臉輕靠在林然然的耳畔。



  「傻瓜。」林然然眼眶紅了一圈。



  「祈安常常這麼說。」



  「喪,小陸沒回來。」



  「我知道。」喪門輕嘆口氣,不由自主望向友人的立牌。「我參加教團活動,一部分也是為了逃避現實。祈安不在我身邊,我就開始胡思亂想,怕他又在外面闖禍了、擔心他有沒有吃飽穿暖。我以為混跡在陌生的社群能夠不想他一點,可惜成效不彰。」



  「你不去找他嗎?」林然然也很在意,他不知道那晚是不是夢,只記得微光下的陸祈安蒼白得像隻無法瞑目的幽魂。



  「我也很想,但『這裡』需要我,福德是輔星,我是主星。」喪門眼中透著微微的星芒,知道了就不能再無知下去。「我以為自己已經能獨立生活,可是一看不見他,我又退了兩步。小然,我這樣子很糟糕嗎?」



  林然然搖搖頭,知道他星子心底仍是緊緊牽掛著一個男人,代表宇宙正常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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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親晚安~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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