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山寨　林綠

　　警政署近來舉辦了類似選美大會的全國警花、警草明星選拔賽，各地警局自薦照如雪花飛來，為的就是戰勝蟬聯十七年的冠軍。

　　結果公布，可以說是奇蹟也是毫無懸念，由市分局少年隊吳韜光警官再次奪下第十八年度的優勝。

　　而優勝者必須為國捐軀，拍攝一系列治安宣導海報，以及擔綱宣傳警方形象短片的男主角。頂頭上司的想法，全國警局都要拍一下，各地區貌美的警花最好多拍幾個，男主角卻是同一個人，死都不換。

　　於是，吳韜光出差一個多月，今天才回來。

　　分局長本來想帶一早臭臉上班的吳警官去吃個飯，給他接接風，卻臨時接到中央來的密件，請求地方少年隊的協助。

　　分局長看了來文，雖然內容含蓄，但依他多年的歷練，直覺是個大麻煩。

　　分局長屏退手下，撥打內線，請吳警官過來一趟。

　　大約過了十秒，吳韜光風風火火推開辦公室門板，一來就是到分局長面前拍桌。

　　「局長，誰拿我的照片去報名！誰！我要宰了他！」

　　「韜光啊，第一名很好啊！」分局長絕對不會承認是他做的，第二分局因此拿到不少補助。

　　「局長，我絕對不要再去拍片，也不要當模特兒！攝影師一直摸我屁股，我還被逼著擦口紅、夾雞雞！莫名其妙，這跟我的工作有什麼關係！」

　　「你長得好是事實，能者多勞。來來，吃點心。」

　　分局長端出早有準備的古早味肉餅，吳韜光大口咬著肉餅洩恨。

　　「不好吃，我老婆做的比較好吃！我徒弟的點心還會有可愛的狗耳朵！」吳韜光總愛強調他老婆孩子有多好，都不記得小徒弟微弱的抗辯。

　　（吳以文：師父，是貓、貓耳……）

　　「好好。」分局長安撫一二，看吳韜光緩下臉色，專心吃點心，才提起正事。「韜光，刑事局要追之前從你手中逃過的毒梟『施奈』。」

　　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可能不知道這個曾經被視為魔鬼的名號。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九聯十八幫被施奈為主的毒販把持，司法系統也被滲透完全，從大官到基層警員都是他們的人，國家一度差點成為毒品王國。

　　最後施奈的巢穴被吳警官率領的小隊攻破，也因此吳韜光不到三十歲就因功拔升至刑事局副局長──雖然不到半個月就得罪人被踢下台，至今仍是警界不敗的傳說。

　　「那就快點把我復職啊，待在這種小不拉嘰的破警局，哪有資源去追逃犯？」

　　「真是抱歉。」分局長一臉無奈。「你現在是少年隊隊長，對轄區的青少年應該有一定的了解。」

　　吳警官環起結實的臂膀，鄭重點了點頭。

　　「當然了，我徒弟就在唸高中，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小孩子在想什麼？」

　　「高中啊……刑事局要我們調查的對象，你說不定聽你兒子提過，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分局長拿出兩張個人資料，吳韜光看過一眼，又看向分局長。

　　「韜光，刑事局懷疑，這兩名少年可能和施奈有所牽連。」

　　吳韜光沒有應聲，不帶任何異於常人的誇張反應，只是垂著黑白分明的英眸在想事情，這讓分局長感到有些不安。

　　「局長，我在刑警隊的時候，販毒可以當眾擊斃，這條法律有沒有改？」

　　「韜光，上頭只要我們找轄區的兩個孩子來談談。」

　　「沒有查出真相的覺悟，不如不查。」

　　「他們就只是未成年少男，不至於動刀動槍。」

　　「局長，我也殺過小孩子。」

　　分局長安靜下來，太平的日子過久了，幾乎忘了傷痛。

　　吳韜光不帶任何感情，只是陳述事實：「我以前年紀也不大，不覺得成人和少年有什麼差別，都一樣是對我們弟兄舉槍的敵人。不過老了再想起來，總會想是不是我殺了太多小孩，才會生不出來？」

　　「韜光，沒有你，現在路上也不會有孩子的歡笑。」

　　「局長，所以我會繼續保護這個國家。」

　　分局長擰起發酸的眼頭：「當年兩個英雄，你被下放到小警局，延世相……」

　　施奈原本幾乎要成為國家的地下霸主，只可惜遇上延世相這個不世出的天才。大眾多以為他是輸給吳韜光鍥而不捨的追緝行動，可內行人都知道，施奈真正敗在延世相綿密的經濟封鎖。

　　「哦，他改行賣古董，又好像不是。」

　　「啊？」

　　吳韜光沒理會分局長的困惑，逕自撥打局長的話機到古董店。

　　「喂，哥，現在還可以對賣毒的開槍嗎？不行？真的不行？我以前都沒事……我才沒有拜託你幫我擦屁股，我只是問你能不能燒掉報告書，隔天局長就叫我不用寫……什麼事？就施奈有動靜……不要查？為什麼？不要問？為什麼？……哦，好……對了，我好餓，你叫以文送飯過來。」

　　對方用力掛斷電話。

　　吳韜光大力放下話筒，渾然不覺造成人家的困擾，回到正題上。

　　「局長，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

　　分局長看著吳韜光胸有成竹的樣子，非常不安。

　　吳韜光拿了兩塊肉餅，回到局裡最角落的辦公室，叫來兩個年輕屬下，一人分一塊。

　　「過來，有新任務。」

　　男警和女警立正答覆後，才圍了上來。吳韜光雖然一年到頭兇巴巴，卻是局裡最沒架子的長官，總是一手擔起所有苦差事。

　　「隊長，這什麼？又要選秀嗎？」

　　「選什麼秀？這是國家認定的危險分子。」吳韜光聽到選秀就生氣。

　　「真假？危險分子也長得太帥了吧？……不，在隊長面前，沒有人是帥哥。」

　　「沒錯！隊長最帥了！」

　　兩名屬下技巧性哄著吳韜光，他臉色才好看一點。

　　「隊長，要個別輔導嗎？」

　　「一起叫來，我親自跟他們談。」

　　兩名年輕員警暗自為資料上的兩名少年祈禱，真心希望他們無辜，不然落到吳警官手中，惡人無論老少，只有死路一條。

　　黑名單的少年相片，一個陽光燦爛，一個深沉冷峻，對比強烈。

　　一等高級中學：童明夜。

　　第二男子中學：沈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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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收假來上工，喔！這篇是跨兩系列承先啟後的小單元，預計三回完，再滾回去寫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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