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書聽說了狐仙的事蹟,坐著私家轎車興沖沖跑來店裡看廁所,看完就不走了。
沈自清冷眼看著林艾書帶來的企鵝大抱枕。他每逢月底會睡在店裡結算報表,林艾書料定這點,才會預謀帶著企鵝來過夜。
為什麼會把所存不多的智商用在這種事情上頭?真是愚蠢。
沈自清要林三少爺先去睡,獨自在辦公室和帳目奮鬥。到了半夜,林艾書抱著企鵝哭哭啼啼來找他,說是不敢上廁所。
沈自清家裡兩個小的在他的訓練之下,已經可以半夜不開燈一個人尿尿;林艾書竟然比小學生不如。
「廁所沒有鬼,快去。」
「阿清……」
沈自清不得已起身,給林艾書牽著去廁所。
解決生理需求,林艾書也不回休息間,窩在辦公室看沈自清工作。
「阿清,你不怕鬼嗎?」
「不要跟我聊天。」
後頭安靜好一會,沈自清轉過頭,看林艾書抱著企鵝躺在地板上,看著他工作。
「再等一下,我快好了。」
「嗯,等你。」
沈自清全神貫注、三倍速處理好帳目,過去叫起林艾書,兩人牽著手回到休息室。
真的很黏人,但他其實並不討厭這一點。
「阿清,你不怕鬼嗎?」林艾書提起剛才的問題。
沈自清給林艾書鋪好床,一邊回想小時候的經歷,說:「它們比較怕我。」
在老家,沈自清的房間是倉庫改建,牆後就是山溝,幾乎不可能有人。有天下雨的晚上,他卻聽見敲窗聲,看見窗上有一張緊貼的人臉。
與其說是人臉,更像是徒具五官位置的孔洞,眼眶的地方沒有眼珠,直直「望」著他。
「啊啊啊!」林艾書忘了經紀人大叔再三交代要養嗓子不能叫,驚恐地從自己的床撲上沈自清的床,一把躲進人家的被窩裡。
「有什麼好怕的?」
「阿清……」
沈自清繼續說著他的趕鬼經驗:那個像人又像大猴子的生物,口中發出「嚶嚶」的細音,像是叫著他的名字,又像是雙親呼喚孩子。
「它要我跟它走,我叫它滾。」
沈自清當時內心十分不爽,以為他是孤子就可以對他為所欲為?惡狠狠地瞪回去,直到那個東西嚇得逃開。
「阿清好厲害喔!」
「不是我厲害,如果沒有牆壁擋著,它真要動手抓我,以我當時的身形也無法抵抗。」沈自清心裡知道,他出聲呼叫,阿公阿婆一定會來救他。
只是他越長越大,外公外婆越來越老,後來已經完全無力擋下村人對他的嘲笑和欺凌,除了叫他忍耐,別無他法。
後來又發生大學生失蹤的案件,連救難隊都找不到人。庄頭的耆老說,王爺有指示,「山神」看上其中一個學生,不肯放人。
阿公阿婆好像預料他會幹什麼,把他關在房間裡,叫他不可以出去。但因為那團好管閒事的大學生,一群和他毫無關係的外地人,幫他洗刷偷錢的冤屈,他還是爬窗出去,帶著一截快要燒盡的紅燭,摸黑去救人。
他看不見「山神」,只記得被觸摸那種滑溜、冰冷的觸感。
「我不要,沒有要一換四,我和他們本來就不是你的所有物。你如果不放人,我就燒了你整座山!」
吼完之後,那群受困的大學生就出現在他面前。
後來晚哥不知去哪打探到他忤逆鬼神的事,笑他說:「你只是想等真正的爸爸媽媽來接你對吧?傻孩子。」
不得不說,晚哥真的很煩人。
林艾書聽完,只有一個感想:「阿清,你好厲害。」
「有什麼好厲害的?」
「我只要有人喜歡我,不管誰都好。」
所以在「案例一」,林艾書大概就會打開窗,讓山鬼牽去山溝,變成一具冰冷的囡屍。
「是騙你的人不好,被綁架不是你的錯。」
「好奇怪,不管我在想什麼,阿清都知道。」
「是你太好猜了。」
林艾書挨在沈自清肩頭,沈自清趕他回床,他就是動也不動。
「不要亂想,你對你家的欠款我會全數還清,快睡。」
林艾書閉上眼,腦中陷入一片黑,黑暗之中,浮現出一雙懸在半空的手腳,輕地左右搖晃。
他努力想張開眼,叫喚沈自清,卻突然啞了嗓子。
吊著的「鬼」流滿淚,痛苦地向他哭訴。
──對不起,你終究……不是真的……
林艾書驚醒過來,沈自清已經累得睡去,他只能定定望著兩人極其相似的面容。
惡夢還未散去,耳邊響起女子的笑,一字一句,施展她含恨的詛咒。
──林家妄想以假亂真,可王子終究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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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點體力不支,本來昨晚想趁小週末寫篇基友文,結果一下班就昏在床上。
嚇死我了,不過睡醒之後好很多,發發鬼故事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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