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手持晶燈,衣袂翩翩,讓福德忍不住想用繡花鞋尖去踩他羽尾似的長襬,一步一踏,不亦樂乎。
陸祈安也沒催她還有正事,任由福德像個小丫頭玩鬧。
福德一邊玩,一邊問道:「小安安,鏡中的世界廣袤無邊,你要怎麼找到被吸進鏡子的生魂?」
「不是找,這是引魂燈,我要引伯伯姨姨們過來。」陸祈安對晶燈輕吹口氣,光芒大盛。
這一個月以來,陸祈安和喪門幾乎住在醫院,有的老人家病著無事,見著他們兩個年輕人就想介紹鄰家的好女孩,把他們當孩子關心。前一日還跟他們說說笑笑,隔天就昏迷不醒。司南老院長面容憔悴地找上他,彎著腰請託:「陸道長,請幫幫忙。」
喪門要陸祈安休養,由他調查。陸祈安就趁星星大帥哥去搬宿舍的時候,出面來「多管閒事」。
福德喜歡這種以逸待勞的步調,隨口提了句:「小安安,以你的能耐,就算只剩口氣,抓個小妖魔對你來說還是很簡單吧?為什麼特地帶我過來?」
陸祈安揚起一抹笑。
「若是沒有妳指路,陸某早就一劍殺了後頭那東西。」
福德心頭讚嘆一聲,怎麼連發狠的樣子也好可愛?
「最快的路未必是最好的路,我的眼界受限於人身,看不清祂真實所欲。有妳在這兒,我才能『望見』這事件的終處。」
像這樣去算計上蒼所算計,就福德所認識的神明們而言,還真數不出來幾根指頭。
比神還神,直讓福德想起某位眾神之神。
「小安安,神明大大們都很好奇,你知不知道天帝的意思?」
陸祈安半瞇著眼,直接應道:「太子的事對吧?」
三界近來有一場差點滅世的大戰,鬼王潛伏人間二十年,想借道人間殺去天界。病重的天帝無法出戰,下令太子白仙「正天道」,當戰事來到天庭眾神認為天帝可以插手的關鍵點,相信這回一定可以一舉消滅衰弱的鬼王,天帝卻任憑白仙跟鬼王同歸於盡。
眾神被天帝搞矇了,希望有誰來告訴祂們,究竟祂們的王在想什麼?
那個誰就是無所不知的陸家道士。
「阿福姑娘,祂們嘴上問菜頭仙子,其實是要故意托妳吉言,帶回祂們的小太子。」
「我知道啦,我也常拜託他們事情。」
陸祈安撇了下脣角,似乎對福德爛好人的做派有些不滿。
福德又代神明問道:「既然放棄白仙,那就是要詔回黑旗令主?」
陸祈安只笑不語,天機不可洩露。
「但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神明大大總說天帝有兩個孩子,要從黑白二者選一王。但在我看來,天帝聖上明明選了三個。聰慧、美貌,還有一口好嗓子,可說是三者之最。」
福德仰頭往陸祈安逼近半步,朱裳輕覆在他的青袍上。兩者好像接通的線路,朱裳亮起紅光,青袍跟著閃動金輝,接近同等靈魂的共鳴。
「小安安,天帝向你開了口對吧?你答應下來,就是永生的神了。」
陸祈安笑了起來:「那又如何?」
有了星子之後,成神又如何?
福德明白,只有逍遙不受天規所縛的小道士,才能守著小星星。
眾星對這人的臆測,說他奪星是為了擺脫生為人的苦難,絕非如此。
「祈安,你真的很珍惜喪門。」
福德常聽喪門說,陸祈安一直對他很好,從來沒有不好過,不管再苦再痛,都會對他笑著。
「可惜你終究是凡人,就像黑旗和白仙,怎麼也擺脫不了人類的本質,弱小不安而不斷失去。」福德憐憫說道。人神之間身分的鴻溝,本身就是一場悲劇。
陸祈安垂下眼,無法否認。
「看你努力把喪門扳正,給了我之後又後悔不已。小安安,你完全體現了人類的矛盾性啊!」
喪門早叫福德少得意忘形,不然總有一天會被人宰掉。像福德取笑完之後,陸祈安重新展開美麗的笑顏,真好看,就是讓她脖子感覺有點涼。
「是啊,辛苦妳了,像喪門這個年紀的男子,最是精血旺盛,需求很大吧?」
「我從來沒見過他的極限。」福德感慨地承認。每次上床,最後都是喪門憐惜地摸摸她的頭說:「已經三次了,我們休息好了。」或是直接抱著昏睡的她入浴洗身,做到不行的都是她。
「女友不在身旁,無法發洩的他,輾轉難眠,就這麼驚動枕邊的好友──妳以為接下來會如何?」
「咦咦?」
「阿福姑娘,我說自己還是處子,是騙妳玩的。」
「咦咦咦?」
「哈哈哈,喪門是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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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情還是要問喪門比較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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