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三名小道生擠在櫃台結帳,掏口袋數零錢,好不容易才湊出帳單的費用,被沈自清冷眼凌遲一頓。

 

  「多謝款待,我們決定為你獻上一句祝福。」紀一筆被推出來代表。三人就像童話故事的女巫,圍著沈自清,想要說好話、討點糖。

 

  「不必。」沈自清一口回絕。

 

  「你想知道什麼,不用跟我們客氣啊。」

 

  「我沒叫你們快滾才是客氣。」

 

  箕子平時不是厚臉皮的人,這時卻緊盯著蛋糕櫃:「我可是申家指定的國師,我幫你拉抬運勢,你送我一盒蛋塔就好,我朋友喜歡吃蛋塔。」

 

  「不用了,還有你朋友來了。」

 

  箕子轉身,看見提著小雞雨傘趕來、穿著純白毛大衣的胡理。不管看了幾次,美貌與氣質加成的美少年,仍是如此閃閃動人。

 

  箕子怔怔說道:「阿理,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炸雞排嗎?」

 

  「下雨人比較少,攤子給阿麗他們顧。」胡理從紙袋拿出方格大圍巾,親手給箕子圍上。

 

  「好了啦,大家都在看……」箕子低著頭,任由胡理給他整理好衣領。

 

  「我就想你一定沒帶傘,還有順道來看看你朋友。」胡理轉頭對紀一筆和楊狂狷笑了笑,「你們好,我是箕子的大哥,胡理。住在華中街那邊,有空常來玩喔!」

 

  「你好。」紀一筆和楊狂狷深深體認到狐狸王子和他們邊緣人的差別。

 

  胡理又向櫃台的沈自清打上照面:「小清,給我帶十盒蛋塔。」

 

  「不要叫我小清,真以為大家都是你小弟嗎?」沈自清去跟廚房問了聲,再回到櫃台,「只剩五盒,你把櫃裡的蛋糕全帶走,我把剩下的NG品都包給你,要嗎?」

 

  「當然,謝謝。」胡理笑得甜美不過。

 

  「等等,留四塊蛋糕給我!」紀一筆拿出千鈔大喊,「是我大哥托我買的!」

 

  「一筆,你先選。」胡理側過身子,供紀一筆挑蛋糕。

 

  店外響起腳踏車的鈴聲。

 

  「紀小筆,快出來!」

 

  紀一筆匆匆跟道友們道別,走出店外,看見踩著兒童三輪車的小孩子。小朋友穿著圍兜兜,頭頂綁著一束衝天炮,臉仍像嬰兒肉實,眼神卻很老成。

 

  「你去買個點心,怎麼買這麼久!知不知道我要睡覺了!」

 

  「小魚大哥,我是來聚餐,不會專程跑腿。」紀一筆蹲低身子報告,「倒是小魚大哥,正所謂財不露白,你這樣戴著金鎖在大街招搖,可是會被整隻抱走。」

 

  「開玩笑,難得鎮民打了這麼大的金鎖給城隍爺,要我不戴出來炫耀怎麼行?我拔是城……我老母可是鎮長,誰敢對我動手動腳?」

 

  「可是這裡不是福興。」

 

  「惦惦,以為來城裡讀書就了不起了嗎?還不是要我罩著!」

 

  紀一筆無法反駁,把黃小魚抱起來,食指點上兒童三輪車,眨眼間,小車變化成二手淑女車。

 

  紀一筆把蛋糕放在車籃裡,小魚放在後座,然後他跨坐上自行車,踩下踏板。雖然下著雨,但有小魚在,雨水會自動斜一邊,打不到他們。

 

  「小魚大哥,和道友談過之後,我發現比起富麗堂皇的公會,我更想待在福興。這個決定會不會只是我不願面對未知挑戰的膽怯?」

 

  黃小魚咬著和他臉蛋一樣大的大泡芙,口齒不清地說:「傳統凋零,你的本事留在鄉下無用武之地。不去考法師資格,拿到大機構的資源,你要像你師父老死只有狗作陪嗎?」

 

  「可是我還是想留下來。」紀一筆堅定地說。

 

  「那你問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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