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賓士車緩緩駛進司南醫院,停在VIP的車位,從駕駛座走下一名穿著大紅長袍、手持長劍的威嚴男子。

 

  男人來到司南老院長的辦公室,老院長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迎接這位貴賓。

 

  「張會長,您怎麼會過來這趟?」

 

  「先前有妖怪作亂,公會與司南醫院交情匪淺,沒有第一時間趕來已是失禮,請恕張某來遲了。」

 

  「不遲不遲,勞謝會長把我們醫院掛在心上。」司南老院長聽了就開心,不愧是公會之長,和某個目中無人的陸家小混蛋完全不同。「只是公會派來作法姓花的小子,不停騷擾我們家的小護理師。我覺得他算是有心,但年輕的女孩子都覺得很噁心,是否能麻煩會長規勸一二?」

 

  張會長二話不說,拿起道袍內袋的手機打電話到花家告狀。花菱立刻被花家夫人抓起來毒打一頓,禁足三月。

 

  老院長很佩服張會長的處置,領導公會近三十年,總是公私分明。

 

  「如果沒有張會長大力支持,醫院的夜診也很難辦起來。」

 

  「司南院長慈悲為懷,欲解眾生病苦,張某理應相助。」張會長對老院長抱拳致意,「司南前輩還有什麼需要,請儘管向張某開口。」

 

  「是有件事,那個陸家的小子……」

 

  張會長聽見耳邊響起某種異音,追問情況:「如何?」

 

  「檢查出來,就是傷口有些發炎,很快就能出院了。」

 

  「這樣啊。」張會長不動聲色地頜首,「請問那孩子在哪間病房,我想去看看他。」

 

  老院長看張會長一手拿劍,一手提起手工布丁禮盒和壓克力做的星星花束,由此可知張會長造訪司南醫院其實是特別來探望那個姓陸的臭小子。

 

  張會長帶著禮盒和花束,來到陸祈安的個人病房。他走進,不意外看見陸祈安坐在床頭,一派閒適等著他來訪。

 

  喪門不在,張會長將禮盒和花束放上床頭,在床邊凝視著陸祈安。

 

  「早在兩年前還恩被鏡妖纏上,我就察覺到不對勁。」

 

  「哦?」

 

  「你既然可以視人記憶,那你應該可以從我身上『看見』你小弟清醒過來,對著鏡子歇斯底里大叫:『四哥、四哥!』他以為他瘋了,從鏡子怎麼看都是你的臉,但或許他所見到的,其實是真實。」

 

  張會長發現實情的時候,由衷感到懼怖,不是旁人,而是被三界盯緊的他,竟然可以瞞天過海騙過人鬼神眾多耳目,包括朝夕相處的喪門,只不小心在一片鏡子露出馬腳。

 

  「而且,只有我跟你知道還恩罹癌的事。雖然當時感到遺憾,但我也很慶幸你和廷君逆天救下的小娃娃終於可以深埋進土裡──但還恩卻活了下來。」

 

  「他是我的心肝子,我怎麼捨得讓他死去?」陸祈安柔聲說道,毫不遲疑承認自己的罪行。

 

  「你違逆自然,再也不是人了。所以我叫你離開,走得越遠越好,仙境、龍宮、妖界……總有你藏身之處,而你為什麼還在人間?」

 

  「不行麼?我在哪兒,也是我的自由。」

 

  「為了喪門對吧?」

 

  脫離輪迴的大道士能去的地方很多,而喪門的身分太過尊貴,最多就在人世徘徊一回。

 

  陸祈安既要陪著喪門留在人世,就需要依「人」的法則活下去,可上蒼卻把這條路完全封死,決意要他離了那顆星,沒有其它選擇。

 

  「祈安,你要如何了結這個殘局?」

 

  陸祈安還沒回答,張天師冷不防抽出長劍,一把刺進陸祈安胸口,鮮血四濺。

 

  張會長臉上汗淚交織,雙手握緊劍,不敢有一絲鬆懈。

 

  「我要在你鑄下大錯之前,帶你回正道!」

 

  陸祈安彷彿無感胸前被貫穿的血洞,徒手抓住染血的劍身,鋒利的長劍在他手中,一點一點,腐朽成鏽屑。

 

  「哎呀,這麼一把破劍?張恆,你要殺我,至少拿地滅過來。」

 

  張會長幾乎站不穩腳步,他從陸祈安洞開的傷口看不見常人該有的心臟,只有一團被蛆蟲啃咬的跳動腐肉。陸祈安將十指覆上傷口,瞬間皮肉無缺。

 

  「祈安,你不可一錯再錯!」張會長不住低吼,他無法眼睜睜看著這千年最接近天的修道者,自絕所有退路,最後連地獄也無他葬身之地。

 

  「說什麼對錯?我只是想跟他『永遠』在一起。」陸祈安笑了起來,揚起一雙妖魅的血目。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世間的法則沒有絕對只有相對,既然凡人觸摸不了至高無上的星辰,那他也只能成為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滿足地嘆息一聲,終於能回應星子夜夜低訴的祈願,小星星和小道士再也不會分開,終至毀滅。

 

 

 

 


<魔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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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最寶貝的小老四、保佑好孩子的神仙哥哥、終結三界的滅世魔王。


接下來我要休息一陣子,感謝這些日子小可愛們的閱讀和愛護~(提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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