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在水下急馳,把張女婿含在口中,省得他被強大的水壓給擠成肉餅。
張女婿說個不停,龍王記得女兒說過,張女婿緊張的時候就是特別多話,龍王可以從口腔內膜感受到女婿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
「你在害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要帶他去跟海怪對決,而是回家看爸爸。
張女婿抖著嗓子問,他爸會不會不見了?
龍王雖然不太喜歡軟弱又呆的兒子,但太子走前打包票會代替妹婿「看好」親家公,那就表示閻王也搶不了人,真是杞人憂天。
張女婿似乎平靜一點,又說他好想爸爸。
他從小沒有母親,特別依賴爸爸。他會一直等到爸爸下班回家才合上眼,隔著一道門,爸爸卻知道他還醒著,有時候會進門把他抱到主臥室,撫著他的背入睡。
他沒有什麼鴻圖大志,他只想要一輩子留在父親身邊。
可是爸爸為了他,一直沒有再娶。他的出生不僅毀了他爸的至愛,還阻擋他爸的幸福。
他決心離家遙遠,告訴爸爸他會代替母親而活,希望爸爸能為自己活下去。
然而,他從來沒自以為的強大,每次苦得撐不住,想要找父親訴苦,卻又不敢讓爸爸知道他過得不好,死也不敢回家。
「陛下,我是不是很沒用?」
龍王「嗯」了一聲,想著張女婿笑著把小彤擁入懷中的畫面。或許因為這男人矛盾、太過溫善,總讓人放不下心,公主才會對他迷戀不已。
海面微光閃動,龍王探頭出海,已經望得見島嶼的形影。
「阿仁,快到了。」
張女婿沒有回應,龍王心頭閃過不祥,連忙把人吐出來。平時笑語連珠的男子合著雙眼,蒼白如骨,斷了氣息。
公主聽聞惡耗,從海的一頭,沒日沒夜趕回龍宮,快步奔入宮室,冠冕落地都不知道。
當她看見白巾覆面的丈夫,失神被門珠絆倒,只能爬著過來抱住丈夫,號啕呼喚他的名字。
「得仁、得仁!」
公主哭得沙啞後,向身旁的人質問為何會發生這種事,宮人把龍王私載駙馬到人間界的事如實托出。
龍王不敢看女兒的表情,不知道會有多麼恨他,就像當初龍后去世一樣,兒女無法見諒他對妻子的無情。
公主卻哽著聲音,安撫著他:「父王,沒事的……」
龍王張大眼,望向悲痛欲絕的女兒。
「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想帶他回家而已。我去陰間求求看,能不能把人帶回來……請你陪著小彤……別讓她一個人……」
陰間又名九泉,水流四通八達,陰河與大海總有某處連通的地方,只是有被陰河吞噬骨肉的風險。公主要冒死去陰曹救人,卻沒有人敢攔住她。
──小彤說到這裡,之後母親是如何把得仁叔叔帶回來,就得去問陰曹那位陸判大人。
今天龍與好人的晚餐圍爐結束,興高采烈的許仙舅媽不回隔壁老家,偏要和太子舅舅住下來,小彤只能空出房間,和阿公一起睡。
如果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小彤一定不敢把這件事告訴阿善,但今天舅舅和舅媽來了,好像心裡厚實一些,才敢說出口。
她帶著叔叔的思念和母親的罪惡感來到阿善身邊,就算親如家人,也要還報彼此的情債。
「阿公,對不起。」
阿善得知兒子冒死也想回來見他一面,不禁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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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完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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