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門就像平常的日子,在棺材店整理亡者遺物的時候,看見有個女孩子在校門口徘徊。他放下手中吸滿屍水的廉價布偶,擦好手,走過沒幾公尺寬的馬路,來到女子身旁。

 

  就算被仙宮美麗的仙子暗算好幾次,差點沒命,但喪門對陌生女子還是生不出戒心,雞婆一如往常。

 

  那是一個和喪門平高的年輕女子,年紀也差不多大,剪著齊肩的短髮,兩手拎著老舊的牛皮紙袋,頻頻對著沒有人的地方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個『你們』不可以吃。」

 

  「需要幫忙嗎?」

 

  女子嚇一大跳,用力回頭,對著喪門的俊臉定格三秒。

 

  「咦咦咦咦──!」女子一連倒退三步。

 

  「抱歉,嚇到妳了,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詢問妳是否需要幫助。」

 

  「不是不是,是我膽子太小!我只是沒有心理準備會看到這麼帥的人!」女子閉緊眼說明,不敢再看喪門的臉。

 

  喪門笑道:「妳過獎了,我只是五官比較整齊。」

 

  要是上官榆在旁邊,一定對喪門吐嘈到死。

 

  喪門耐心等著對方緩過情緒,再問女子是否迷路了,像他朋友在這裡念了三年書,還是經常性迷路。

 

  「啊……你好,我姓蘇,人家都叫我『小菜』……唉。」女子不知道從何說起,希望這個帥哥不要覺得倒楣遇到一個怪人,「我之前來過這裡,總覺得不一樣……」

 

  「我們學校許多大樓整修過。」

 

  「不是真的東西改變,而是『變亮了』,之前明明很『暗』……」女子睜開半雙眼睛,看喪門好奇地看著她,又趕緊合上眼皮,「說、說來話長,我在一間麵店打工,常要到『各地』外送,有時候會送到不一樣的時空……所以說,雖然是同一間大學,但其實不一樣……怎麼辦?」

 

  喪門沒有質疑女子的話,吸收過後,再把她的問題縮小範圍。

 

  「妳是來外送的嗎?難怪我一直聞到食物的香味。」

 

  「不、不是,我、我想找一個人,他在這間大學……呃,好像升三年級了。」女子吞吞吐吐,好一會才紅著臉說:「天氣冷,我給他煮了麻油麵線。」

 

  喪門聽得出來,女子要找的人,對她來說不是一般的熟人。

 

  「是什麼人?學生和教職員我都認識。」喪門友善地展示自己超群的記憶力。

 

  「他有點駝背,大概這麼高。」女子比了比自己下巴,「臉很兇,不怎麼笑,看起來很難接近。」

 

  喪門沒有印象學校有什麼臉兇的人,身邊倒是有個一年四季都笑咪咪的大男孩。

 

  「他視力不好,常常撞到東西,眼鏡戴了也沒用。我喜歡他把眼鏡拿下來,他眼睛很漂亮,像玻璃珠一樣。」

 

  「我朋友眼睛也很漂亮。」

 

  女子聽喪門這麼說,露出靦腆的笑容。喪門說話總是由衷為他人設想,不讓她感到被排拒在外,這讓她忍不住說得更多。

 

  她說,她要找的人和她都是獨自來外地唸書的遊子,不只要賺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家裡人又需要他幫忙。可是和愚笨懦弱的她不同,那人對肩頭的重擔不吭一聲,從不把生活的壓力放在眼裡。

 

  「他很厲害,一個人兼好幾份差,還有自己的實驗研究。不管妖魔鬼怪還是人們的嘲笑,什麼也不怕。只是常常忘記吃飯,不太會照顧自己。」

 

  同居那段時間,她只能捧著飯碗,一口一口餵著對方,深怕他會營養不良死掉。

 

  「妳很擔心他吧?」

 

  女子對喪門連著點頭,擔心到麵店老闆強迫她休息來探望他。不親眼確認對方的狀況,她實在無法安心。

 

  女子垂目懷想相處的點滴,哽咽地說:「很多人說他可怕,但他其實是很溫柔的人,對我……很好。」

 

  女子想到什麼,向喪門補充說明。

 

  「啊,對了,他喜歡星星,整夜不睡覺就是為了看星星。」

 

  喪門心頭一動,趕緊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忘了說重點!」女子慌慌張張,在嘴邊練習兩次,才用力說出她背了千百遍的台詞:「你好,我是陸祈安的女、朋、友!」

 

  喪門怔怔地,腦中播放與友人十多年相處的跑馬燈。

 

  ──祈安,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喪門,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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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復社會,且看下集大道士如何面對暴怒的小星星(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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