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山寨　林綠

　　自從他們工寮的冷氣壞了，小弟們跟著人間蒸發。

　　晚哥叼著牙籤感慨：「想當年我跟兄弟在道上混，這種天氣還去街頭發傳單，現在年輕人真沒用。」

　　沈自清戴著耳機，背對著躺在破沙發耍廢的晚哥，就算聽見了也不理他。

　　「對了，自清，你有沒有看見老大寄來的粽子？說是飯店名粽，你去蒸一蒸，我們來吃。」

　　「不怎麼樣，我阿婆裏的比較好吃。」沈自清在家裡只吃半顆，把剩下的分在外公外婆的碗裡，其它要留下來送給都市的小阿姨一家人。

　　就因為小阿姨假日會回來，沈自清才會大熱天躲在工寮不回家。

　　「你果然聽得見……等等，你吃掉了嗎？剩下的在哪裡？」

　　沈自清冷哼一聲，晚哥看向角落透明垃圾桶積存的粽葉量，研判一個都不剩。

　　「看什麼看？我是幫你試毒。」沈自清昂起俊臉，鎮上的少年全加起來都沒他一個帥。

　　晚哥敢怒不敢言：「……沒事，只是覺得你還真能吃。」

　　「我有調控幫中配給的伙食費預算，不用你多嘴。」

　　「預算不都是你吃掉的嗎？」

　　沈自清不想揹這個黑鍋，拔高音大吼：「明明都是花在你的酒錢，給我戒酒！」

　　「算了、算了，你去幫我煮個水餃之類的，我快餓死了。」

　　「不要。」

　　「好啦，小帥哥、小寶貝，你看大哥的手斷掉了，需要有好心的弟弟來照顧。」

　　「不好笑，不要跟我撒嬌，去死吧！」

　　過了一會，沈自清臭臉關掉音樂，去廚房煮水，如晚哥所預料。

　　等沈自清滿頭大汗端著水餃和清湯過來，晚哥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兩支工業風扇，吹得工寮的屋頂都要被掀開。

　　「很吵。」沈自清半捂著耳朵，頭髮在電風扇造成的氣流絲絲飛揚。

　　「你就忍耐一下，等雲積起來，氣溫就會變涼了。」晚哥開心吃著煮得剛好的餃子。沈自清不管做什麼，再小的事都會做到好，這也是他和一干混日子的兄弟格格不入的地方。

　　沈自清手機響了，來電者都是同一個人，「沈秀惠」的名字不停出現在發亮的螢幕，沈自清卻不去碰。

　　──自清，你再忍耐一下，等阿姨生活穩定，就會來帶你走了。

　　小阿姨一直對他很好，可是這種話，沈自清聽了只覺得自己可憐。

　　晚哥挾了顆水餃塞到沈自清嘴裡，先吃再說，別想太多。

　　「自清啊，像我這種成熟的大人和你們小孩子最大的不同，就是生活再壞，也能笑著過日子。」

　　「我才不想自欺欺人。」沈自清吞下已經被吹涼的餃子。

　　「等你有一天，身邊圍繞著你所愛也愛著你的人，你回頭過來，就能對年少自憐的自己笑一笑。」

　　沈自清沒應聲，他必須活到晚哥的年紀才能證實晚哥的說法是夢話還是成年人對死小孩的體貼。

　　沈自清戴回耳機，在大電扇的嗡鳴聲中，繼續聽歌。

　　他閉上眼，歌聲在側，彷彿有個面容模糊的少年陪伴著他：沒有不停的雨，相信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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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很熱，連海聲難得進廚房找冷飲，卻在冰箱發現一罐啤酒。

　　他因為心疾不能碰酒，而店裡只有一個未成年的死小孩。

　　「文文！」

　　吳以文聽了店長大人的呼喚，瞬步來到廚房，看連海聲拎著啤酒，眼睛連眨好幾下。

　　「這是什麼？」

　　「拜託明夜，裝成大學生，買的酒。」吳以文一五一十認罪。

　　「怎麼突然想喝酒？」連海聲凜起美目質問吳以文。

　　「端午喝酒，會變回原形。」

　　「啊？」

　　「我想，應該是灰毛的。」

　　連海聲笑了下，吳以文被店長大人美麗的笑顏定住兩秒，以致於反應不及，被活逮住擰腦袋。

　　「笨蛋，你到底在想什麼？幻想也該有個限度！我今天一定要把毛球從你這顆頭裡抽掉，不然你以後絕對會後悔自己的愚蠢！」

　　「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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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門想親手包粽子，到傳統市場買材料，引起菜市場婆媽一陣小暴動。

　　喪門回來棺材店，回想小時候在陸家看二哥包粽子，給餡料爆香炒過，細細清洗粽葉。

　　等他包好一顆，電話響起，說是嚴重腐爛的獨居老人，沒人想收，也只能請好心的喪門同學幫忙一下。

　　喪門放下手邊的活，出門收屍。

　　等他回來，棺材店飄著粽香，林然然和陸祈安都在吃粽子。

　　「喪門，二哥來過。」

　　兄長來探望，喪門感動又有些遺憾。每次吃到陸二哥親手做的食物，就會特別想去地獄看他。

　　「怎麼有星星造型的粽子？」喪門在粽子串發現一枚異形。

　　「我包的！」陸祈安得意承認。

　　「你又給二哥搗亂，不要拿食物來玩。」喪門嘴上嫌棄扭曲的星星粽，但還是剪下來做紀念。

　　「喪門，還有這個。」陸祈安從飽滿的粽串拎起另一顆平凡無奇的粽子。喪門看了一會，才認出這是他自己包的那一顆，「我要吃。」

　　「幹嘛挑我的吃？二哥包的比較好吃。」

　　「想吃麼。」陸祈安只是笑。

　　喪門帶著幾分期待把粽葉解開遞給陸祈安，不知道會得到什麼評價。陸祈安卻在他面前捧起米粽，對剝光的粽子吻了又吻。

　　喪門被親得不住發熱，早在他回來望見陸祈安帶笑的明眸，就該發現陸祈安對他邪惡的算計。

　　喪門紅著臉罵道：「你夠了你。」

　　林然然在一旁看著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起同一顆沾滿口水粽子，真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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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整個睡死，來補賀文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