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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迷住的不只有沈自清一個,七班上下都被林艾書不斷電的好嗓子拐著跳了一早上,直到送飯的大哥哥來了才驚覺已經中午時分。

 

  沈自清汗流浹背盯著湯主廚:「你來做什麼?店不要了嗎?」

 

  「有金子幫忙,還忙得過來。小清你在忙活動,我想說做一點飯菜給你和你同學吃。」湯主廚認識沈自清之後,畢生的心願從「要讓老婆孩子一輩子幸福」加上了「想讓孤僻的小清交到好朋友」。

 

  湯主廚不知道沈自清其實在班上很受歡迎,沈自清自己也不這麼認為。

 

  「我不是有給你錢訂餐?你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感謝你嗎!」

 

  眼看雞婆的湯主廚就要被沈自清罵哭,季老師探頭進來音樂教室。

 

  「唯哥,放飯了嗎?」季老師問得一派自然,一看就知道長年習慣跟人討飯吃。

 

  「小潔,快來吃,我特別做了你喜歡吃的小丁香。」

 

  「謝謝唯哥,唯哥最好了。」

 

  湯主廚好像回到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季潔那時候,不禁感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知書達禮的好孩子?

 

  「小清,你要跟你老師學著點。」

 

  「去死。」

 

  季老師紮起小馬尾,幫忙挾菜給學生。湯主廚做了六菜一湯雙甜點,不可不謂豐盛。

 

  沈自清心想,連小學老師都不會給學生挾菜,真當他們是幼幼班?

 

  「謝謝唯哥、謝謝導哥!」七班同學大聲喊道。

 

  「好好好,真有禮貌。」湯主廚心花怒放,不愧是季老師帶出來的學生,又乖又可愛,每個都想帶回家養。

 

  最後剩下沈自清一個,大家都在等他一起喊口號。

 

  湯主廚關心道:「小清你不吃嗎?肚子痛嗎?」

 

  沈自清倔傲地拿過餐盤:「是我出錢的,我要吃兩份。」

 

  「好好。」

 

  湯主廚小心地在沈自清的餐盤上堆出一座小山,就怕他餓著。

 

  「……湯哥,謝謝。」

 

  「我有偷看一會,小清,你跳舞跳得很好呢!」湯主廚騰出一隻大手摸摸沈自清的頭,被他拍開。

 

  湯主廚看孩子們吃得差不多,像隻大熊一個人把餐桶扛回去,晚點會再過來收餐盤。

 

  沈自清除了自己的雙倍午餐,還幫林艾書盛了另一份餐點。那笨蛋剛才說要上廁所,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小清,你在等小愛一起吃飯吼?」

 

  「不要叫我小清!」

 

  季老師坐在學生堆裡,特別發話:「自清,麻煩你去看一下艾書。」

 

  沈自清含恨咬了一塊炸魚,去離音樂教室有點遠的廁所尋找失蹤兒童。

 

  沈自清在廁所外喊兩聲都沒人回應,他只能走進採光不好的老廁所,看見林艾書雙手撐著洗手台,對著鏡子流眼淚。

 

  「你怎麼了?做夢了?」沈自清脫口而出他以為痛苦的原因。

 

  「嗯,很好的夢……」林艾書啞著嗓子回道,對著鏡面展開朦朧的笑。

 

  沈自清沉下臉色,過去打開林艾書掛在腕上的企鵝束口袋。早在林艾書拿著小袋子搖搖晃晃說他要去尿尿,沈自清就該注意他不對勁,可是他又不是江流湍那個有給薪保母,無法面面俱到。

 

  沈自清從袋子拿出被人細心裝好的藥錠和針筒,問林艾書這是中午的藥量嗎?林艾書只是恍神笑著。

 

  沈自清拉過林艾書白得見鬼的手臂,用力拍兩下。從代理保母進階成代理看護。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吸毒。」

 

  「好像雜誌有寫過……」

 

  十多年前差點因為毒品滅國,社會普遍痛恨毒犯,一篇漏洞百出的假報導才會讓許多人聽到「林洛平」這名字就想吐。

 

  「那種八卦垃圾燒掉算了。」

 

  林艾書嘿嘿笑著,突然整個人往下滑落,被沈自清及時撈住。

 

  林艾書站都站不起來,卻還是說得出流水般的溫言軟語:「我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沈自清不知道林艾書在模仿什麼人,應該是他身邊的親友。

 

  「阿清,我可以抱著你嗎?一下下就好……」

 

  「你已經掛在我身上了。」

 

  林艾書把腦袋往沈自清肩頭埋去,沈自清才稍稍覺得林艾書恢復「正常」。

 

  「阿清對我好好……」

 

  「因為你會唱歌。」

 

  以往沈自清這麼說,林艾書都會很高興,可是這次林艾書卻沒有反應,讓沈自清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話。

 

  「阿清,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說出去……」

 

  「我像大嘴巴的人嗎?」沈自清以為林艾書要維持林洛平的明星形象,他當然會無條件守護到底。

 

  「我是林家剩下來的繼承人,要是知道我生病,投資人會不安……」

 

  「那種事很重要嗎?」

 

  「嗯。」

 

 


  

 

  沈自清背著半昏迷的林艾書回來,引起七班一陣騷動。

 

  季老師過來看學生情況,沈自清堅持林艾書只是在睡覺,不給人碰。

 

  「看來小愛沒電了。」大家流露出擔心又寂寞的心情。

 

  照理說,應該要把林艾書這金貴的少爺送回家,可是沈自清總覺得林艾書不想回去。

 

  沈自清把林艾書放在大鼓邊的牆角用外套裏好,大口吃起自己和林艾書冷掉的午餐,儼然是鎮守廟宇的凶惡獅子,但還是有不怕死的白目人來打擾。

 

  楊狂狷偷偷摸摸來到林艾書身邊,想把什麼東西偷掛上,被沈自清眼尖扭住手臂。

 

  「啊啊,清哥不要吃我,我只是想給小愛放平安咒。」

 

  「什麼鬼咒?」

 

  「天理循環,你衰完換他衰,就是這樣。不過我的符咒向來不太靈光,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楊狂狷抽了一手爛籤,卻跟班上同學說成小事一件,只是想袒護林艾書,畢竟小王子殿下光是活著就很辛苦了。

 

  「莫名其妙。」

 

  楊狂狷喃喃回道:「雖然不是你們倆的錯,卻由你們的人生償還母親的罪孽,沒天理就是天理。」

 

  聽見「母親」兩字,沈自清以眼神凌厲質問這是什麼意思,楊狂狷低頭躲避沈自清會刺人的目光。沒辦法,他座號在林艾書前面,是林艾書下課一起玩耍的好鄰居,感情上比較偏袒小王子。

 

  楊狂狷仔細給林艾書漂亮卻冰冷的手腕綁上俗氣的草結。

 

  「就算他渴望的從來不是富貴,可頂替別人的天命總是要還的。王子終究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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