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書被江流湍搖醒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那張漂亮臉蛋會那麼緊張?

 

  「少爺,沒事的,沒事了。」江流湍緊抱著林艾書,林艾書還處在剛睡醒的迷濛,不過有人抱抱總是開心。

 

  江流湍拿手巾給他擦臉,林艾書才發現自己臉上都是淚。

 

  「阿湍……我怎麼了?」林艾書開口問道,然後按住自己沙啞的喉嚨,從過年那時候,他的聲帶就時好時壞。

 

  「您不停喊著:『爸爸、爸爸,帶我走!』讓我很害怕。」

 

  林艾書因為藥物的關係,實在想不起來他做了什麼夢,但應該是個好夢,他才會不想醒過來。

 

  「媽媽和爸爸在國外工作啊,阿湍,你是不是變笨了?」林艾書雙手環胸,故意學沈自清說話,覺得這樣很帥。

 

  江流湍雖然百般不願,還是得告知林艾書一個迫在眉睫的消息。

 

  「艾書少爺,夫人回來了。」

 

  林艾書呆了下,終於驚覺他大難臨頭。

 

  那位即便年歲老去仍風華絕代的嬌貴仕女,林氏企業首長林濃華夫人,曳著一襲像是治喪的黑禮服,高跟鞋也沒脫,直接闖入林艾書的房間。

 

  「我不是告訴你今天要家聚,現在都幾點了──!」

 

  林夫人拔起高跟鞋就往林艾書頭上砸,好在林艾書有江流湍這個高手護著,左閃右躲才沒被抓狂的林老夫人給打殘。

 

  林艾書在生命飽受威脅之際,不忘對遠歸的母親露出笑容。

 

  「媽媽很有精神,一點也不像六十歲,太好了。」

 

  「我今年才五十八!」

 

  老來得子通常寶貝得很,但江流湍來林家到現在,母子見面總是像仇人,應該說,老夫人單方面厭惡著小少爺。

 

  好在林艾書生得不太聰明,大部分時候就靠著他對母親的孺慕之情,把老夫人暴躁的脾氣壓下來。

 

  「媽媽,我好想念妳。」

 

  「你想我有什麼用?又不聽我的話。」

 

  林艾書過去抱住嬌小的林夫人,在她嫌惡推開之前,早一步收回手。

 

  「媽媽,等我換好衣服,馬上下去大廳,妳稍等一會。」

 

  「不要在我面前脫!」

 

  林艾書為求快,沒讓江流湍幫忙他更衣,悲劇就發生了──他踩到脫下來的四角褲,撲倒在林夫人身上。

 

  林老夫人被抓下半邊胸罩,用力扭住小兒子的腦袋。

 

  「你這個笨蛋──!」

 

 

 


  半小時候,穿著立領白長衫、耳邊別著金線的林艾書,和氣到冒煙的林夫人坐上私家轎車,前往同姓的大家族赴宴。

 

  「媽媽,爸爸呢?」林艾書本以為會是父親開車,可以去副駕駛座跟爸爸一起坐。但看了一輪司機,都沒找到他爸。

 

  「他沒回來,反正家宴他也不能去。」

 

  林艾書想起總是在母親身後低著頭的男人:「可是爸爸不會說英語,妳不在,他該怎麼辦?」

 

  「誰教他不上進?」林夫人說得好像她不在乎丈夫的死活,「我說過,在外人面前,你不能叫他爸爸,要叫他司機。」

 

  林艾書感覺喉嚨傳來的痛楚又更強烈一些。他十歲被成叔、凜哥「找到」帶回家的時候,他一直叫著「司機叔叔」的男人突然衝過來抱緊他,哭得像快嘔出血來。他愚笨的腦袋花了好久時間弄清楚,原來那是他親生父親。

 

  車子駛進另一個「林家」,政界林氏本宅。

 

  與人丁凋零的商界林氏不同,政界林氏老中青子弟兩隻手數不完,林艾書在大廳見到年長的男性一律叫「伯伯」,年輕的都甜甜地叫「哥哥」,看過去,他應當是裡頭最小的一個。

 

  雖然林老夫人臉色陰沉,但林家上下還是喜歡「隔壁房」的小三少爺,「小書、小書」,親切回應他的招呼。

 

  林夫人看見什麼,冷不防停下腳步。

 

  「這裡是你可以出席的場合嗎?不知好歹!」

 

  眾人尋聲望來,林夫人針對的是一個在人群落單的少年,靜立著,玉柱似的,政界林氏另一個林三公子,洽洽與林艾書同年。

 

  大家都知道,與林老夫人積怨的是林家老家主,但她不和老家主正面衝突,挑上老家主收為養子的外姓子。

 

  林艾書最近半年跟著沈自清混,再怎麼不懂家族鬥爭,也比以往早五分鐘反應過來他媽媽在找人麻煩。不會再去呆呆拉人家的手然後被受傷的對方推開,反害得人家處境更加為難。

 

  林艾書大喊:「媽媽,對不起!」

 

  林老夫人扭曲著濃妝的臉看來:「你說什麼?」

 

  「我上學期成績,沒有一科及格!我不該活在世上浪費二氧化碳,對不起!」

 

  有人噗嗤笑了出來,林老夫人幾乎掛不住面子。

 

  「……是氧氣。」

 

  林艾書笑燦回眸:「律人!」理他了。

 

  政界林氏三公子,林律人,眼鏡下的秀氣眸子向林艾書使出「拜託你不要多事」的眼色,可是林艾書完全沒接收到,過來就抱住他不放。

 

  「請保持距離,距離!」

 

  比起整天耍雞掰找碴的林老夫人,被撞歪眼鏡的林律人認為,林艾書才是真正的麻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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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律人:「我有以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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