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情人節，胡理收到很多巧克力。
箕子只拿到由胡理轉交的小袖妹妹之道義上的糖果。
箕子整天都在胡理身邊打轉，煩不勝煩。
「你幹嘛？」
「我以為你會送我。」
胡理一雙漂亮眼睛流露出真誠的鄙視：「白痴，我幹嘛送你？」
箕子好不失望。
放學後，胡理和箕子逛完文具行道別──一如往常是胡理出錢買紙筆給口袋空空的箕子。
「阿理，明天見。」
「你等一下，這個給你。」胡理拿出一片狐狸造型的白巧克力。
「你真的有準備嘛，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箕子超珍惜地捧在胸前。
「不想看你小人得志的樣子。」胡理伸手揉了下箕子的短髮，又恰到好處地收回手。「拜啦，箕子。」
「拜。」箕子腦子都要被電昏了，愛他一輩子。
七夕情人節前夕，餐廳被預約電話打爆，沈自清索性拔掉電話線，吵死了。
主廚湯大哥說：「這樣好嗎？小清呀，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沈自清說他已經被鈴聲吵到耳朵痛，叫主廚閉上嘴，因為不接電話被客訴也是客人他家的事。
沈自清私人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是林洛平的新單曲。小歌手清揚的歌聲稍稍撫平他暴躁的情緒，他才勉強接起電話，來電的是他們班上很不熟的某個同學，趾高氣揚一如往常。
「沈同學，你認識我吧？你知道我吧？七夕當晚，我想預約一組雙人座，一定要靠窗喔，我要帶女朋友過去。」
「滿了，再見。」
對方立刻跪地求饒：「清哥！不要這樣嘛，我已經打包票要請我女友吃浪漫晚餐了，你一定要幫我！求求你了！」
「李雅之，那是你的保證，與我何關？」沈自清非常冷淡。
「拜託啦，你幫我弄到位子，我就告訴你當年容麗女王怎麼陷害林洛平被演藝圈封殺的始末！」
「知道又如何？他掉的眼淚能收回來嗎？」
「容麗現在是一線女星，她敢弄他一次，就一定會再出手第二次，如果她又逼得小愛不能再唱歌……」
沈自清毫不猶豫地接話：「我一定會殺了那個賤人。」
「……清哥，不是我嫌棄你隔代教養又出身貧賤，實在你表達感情的方式真的很危險。」
「少囉嗦，幾點？」
「你答應了嗎？七點……不，八點，她說打工結束之後會過來。謝謝清哥大大！」
「滾。」沈自清就要結束通話。
「等一下！請容愚弟再拜託沈兄一件事！」
「不要講文言文。」
「清哥，你要幫我跟大家作證，我有女朋友喔！」
「無聊。」
到了情人節當天，高棚滿座。雖然來店排隊的客人不停抱怨電話不通的事，但進來用餐之後，發現桌上多了結滿愛心的紙樹裝飾，服務生也沒有因為客人多就怠慢，餐點還是一樣可口，好感度又刷了回來。
「外帶八折，加贈蘋果茶；內用一小時內結帳，九折優待。」
沈自清技巧性消化排隊的人潮，就算單日累計消費額衝上新高，他還是那張大家看慣的臭臉。
到了晚餐時間前的傍晚時分，人潮稍微散去，店裡來了三名年輕女性，分別穿著夢幻的篷篷裙、戴軟帽，以及九頭身暴乳身材。
「不好意思，還有位子嗎？」軟帽女子低聲詢問。
沈自清回以「妳們不要來亂」的臉色：「只剩吧台。」
「耶，謝謝清清。」篷裙美少女一把跳台吧台高椅。「我要果汁和巧克力派！」
「請給我一杯熱茶。」軟帽女子客氣表示。
「我要酒。」九頭身大美女翹高一雙長腿。
「本店不提供酒精飲料。」
「呿。」被封為第一名模的流丹勉強改點氣泡水。「阿百，妳不是不喜歡甜點嗎？為什麼來這種都是甜味的店？服務生還是這個欠債臉的傢伙。」
知名樂團百仟什主唱，阿百閉上眼沉浸在店內的音樂，感動說道：「因為這家店都會放林洛平的歌。」
沈自清微微一笑，遞上茶水。
黛拉睜大一雙混血的棕色眼珠，眼神來回逡巡在阿百姊姊和小清哥哥之間。
流丹看著手機傳來的訊息，對沈自清昂了昂下巴。
「喂，我要外帶蛋糕，八折對吧？」
「妳屁股都佔著我們店的位子了，當然沒有。」
「臭小子，你找死嗎？」
流丹罵完，又看了手機冒出的新訊息。
「算了，沒折就沒折，你櫃裡的蛋糕全都給我包一塊。」
黛拉噘著小嘴：「丹姊，妳對妳男朋友好好喔。」
流丹不想解釋，只是啐道：「上輩子欠他。」
流丹掏出卡，說蛋糕和這攤都算她的，不過當沈自清遞出結帳帳單，上頭只有八折蛋糕的費用。
全民美少女偶像，黛拉狡黠問道：「清清，你這麼大方請客，是為了洛平哥哥還是阿百姊姊？」
「小鬼，吃妳的蛋糕。」
「什麼小鬼？我才小你一歲。」黛拉嘟著嘴咕噥：「要封我的口，至少再加一塊蘋果派！」
「對啊，阿百，雖然這個男的長得不錯帥，實際上還是唸高中的小鬼頭而已，千萬別被鬼遮眼。」
阿百喝完甘甜的老人茶，慢悠悠地看了鄰座的黛拉，又看向語重心長的流丹，慢了十六拍才意識到她們好像在討論她的事。到底是什麼呢？還是來講自己剛想到的事好了。
「清。」阿百輕叫了聲。
「嗯。」沈自清聽著。
「等林洛平開演唱會，我們一起去看吧？」
「好。」
感受到粉紅泡泡攻擊，流丹發出銳利的尖叫：「這什麼？這在幹嘛？阿百，妳清醒點！」
阿百眨眨眼：「我醒著啊。」
「這種男的我看多了，對美色不為所動，貌似君子風範，私底下卻跟一群男的不清不楚！」
流丹含恨想起前天他們社團的星星大帥哥，一派自然地向她提起：「學姊，小然給我養著好嗎？」流丹大叫：「你不是都有男朋友了！」
沈自清皺眉回應：「那都是他們自己貼上來的好嗎？」
黛拉：「吼吼，男朋友！」
「自清很多朋友，很受歡迎。」在阿百眼中，沈自清偶爾來攝影棚探班，偷偷揹著抱著他不放的林艾書轉圈圈，都是兄弟感情良好的表現。「因為他就是一個溫柔的男孩子。」
「妳認錯人了。」沈自清絕不承認莫須有的評價。
三名當紅女星一直和沈自清聊到晚上才告辭，沈自清覺得被浪費不少時間。
七點五十五分，三名美人告辭，與來店的少年擦身而過。
號稱演藝圈萬事通的狗仔李同學，竟然對話題度爆表的歌手、偶像和名模視而不見，只是直奔櫃台的帥氣服務生。
「嗨，沈同學，我吩咐的事，你都有照辦吧？」李雅之挲著手，一臉猥瑣。
「我已經忙一整天，你想要活命，最好乖乖閉上嘴。」
李雅之立刻安靜下來。
沈自清把白痴同學帶位到可以看見城市夜景的窗邊包廂，很多客人指定，但沈自清都沒理會。
李雅之喃喃：「可以看見我家耶……我以後求婚，也要來這裡。」
「這麼喜歡？」
李雅之回過神來：「沒、沒有，只是一個隨便玩玩的對象。」
沈自清一手抓住李雅之花了三小時抓好的髮型，把他的腦袋用力壓在沙發座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在耍帥，我超愛我女朋友的！」
沈自清放開手，李雅之才心有餘悸喘著氣。差點忘了沈自清的出身就是母親和別人隨便玩玩的結果。
「她等一下會過來，我先點餐。這個、這個、跟這個，她應該會很喜歡。呵呵呵，『雅之，謝謝你』、『雅之，你最棒了』。」李同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你等人來了再點。」
李雅之同學扒住沈自清大腿：「清哥，別這樣，我真的有女朋友！」
「放手，不然我折斷它。」
「我女朋友真是很好的女孩子。你看，她晚來都有提前跟我說，擔心我等太久。」李雅之亮出手機。
「我不想知道。」
沈自清折衷送了兩盤甜點過去。因為有新來的客人在櫃台按鈴，沈自清先去招待別人，回頭看了眼獨自坐在包廂、滿懷期待的李同學。
一直到快要收店，李同學口中那位溫柔可人的小女友，還是不見蹤影。
沈自清收起大半桌上的愛心樹裝飾，輕步來到包廂。
「笨蛋，我要關店了。」
「清哥，再等一下！」
沈自清明白那種等不到人的感受，沒有多說什麼。
「我女朋友去上廁所，馬上就出來了！」
沈自清頓住，他明明整晚都只看見李同學自己一個人在包廂自言自語。
「李雅之，我不管你發什麼神經，醒醒吧。」
「我不是幻想，你看，蛋糕她都吃光了，她說很好吃！」
沈自清掃視李同學對座的蛋糕盤和水杯，依稀殘留另一個人存在的氣息。
沈自清伸手去摸李雅之的額頭，是正常的體溫。
「怎麼了？」李同學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麼。」沈自清收回手，都被季老師帶壞了。「你有空，去附近的宮廟拜一拜。」
「什麼嘛，沒想到你是這麼迷信的人？笑死我了……」
沈自清沒有笑。他在山村長大，又是沒父母照顧的細人仔，芒神那一類的東西見多了，見到他都會躲得遠遠的，不敢戲弄他。他還曾經救出一整團受困山間的大學生。沒想到都市也有妖魔鬼怪。
「清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有女朋友啊……」李同學好像快哭了出來。
沈自清被拗不過，去店裡的廁所敲門。
「小姐，我們要關店了。」
沒有回應，沈自清只聽見一聲門鎖打開的清音，「叩」。
沈自清拉開門，突然有一團灰色毛茸的不明物體竄出，而廁所裡頭沒有人在。沒有人就算了，馬桶還乾淨得發亮，像是被誰特別打掃過了一樣。
門口響起李同學的大嗓門──
「清哥，我女朋友說她累了，錢我放在桌上，我們走囉！」
「謝謝招待。」
沈自清聽見一道屬於女子的細音。
此後整整一個月，沈自清都沒掃過廁所，主廚湯哥對於自動恢復整潔的廁所，連說好幾次「不可思議」。沈自清推斷是蛋糕很好吃的關係，讓主廚大哥開心得要命。
他們班的靈媒大大來看過「現場」，楊大師狂狷先生說：「是本土相當少見的狐妖，似乎是個體貼的好女孩。」
「應該是。」
「清哥，要跟狗仔講嗎？」狗仔是李雅之同學的綽號。
「算了。」
－－
明天晚上要看排球，先把包裝成閃光文的靈異文發一發。
兩篇都是狐狸文，繼續工商我家毛球～
留言列表
大夏王朝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