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大兒子的時候,因為出了一點差錯,我母慈子孝的美夢碎了一半。我痛定思痛,發誓下一個一定要假掰到底。然而遇見小七當下沒預料他從此會是我家的小兔兔,不小心展現我率真的一面,等我想好好扮演溫良嫻淑的母親,小七眼中的我已經是個大變態了。
怎麼辦?該怎麼卸下他心防讓他自動撲進我懷裡?
據我兩個月來緊密跟在他屁股後觀察,發現他入睡前的防備心最低,我就利用床邊故事結束到他入眠的空檔,貼近他臉前把髮鬢撈到耳後,露出右邊友善的老兔子耳朵。
「小七,你印象中的家是什麼模樣?」
他只是怔怔望著我,似乎有些抗拒去回想那麼美好的所在,可是心底明明想念得半死。
「這裡已經是小七的家囉。」我垂著眼笑,伸手摸摸他的軟髮。「所以你不用怕,盡情來跟我們索討,喜歡的就繼續喜歡下去。」
經過我努力不懈的洗腦,總算慢慢突破神仙兔子的心防。
像是他一聽見阿夕回來,不管在廁所房間,都會第一時間跑出來接門。
或是阿夕一穿上圍裙,他就會蹦蹦跳跑去廚房:「大哥,我來幫忙!」
又另外阿夕拎起車鑰匙,打算出門採購家中欠缺的日用品,小七就和熊寶貝一起湊到阿夕身後。今夕到玄關穿鞋,轉身才發現後面黏著兩個小弟。
小七有點害羞地說:「今夕哥,想跟你去!」
「好,那就麻煩你顧著這小傢伙。」阿夕彎下腰,微笑揉著小七腦袋。
看他們兄弟手牽手出門,獨自被留著看家的媽咪我,終於驚覺育兒方向(兔子撒嬌方向)有誤。
當我明白他是上輩子有六個師兄的小七兔兔,平時就是跟哥哥們一起玩,想要改變策略的時候,阿夕也差不多得手了。
阿夕跟我獨處時,總說養兔子只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並沒有包含真心。
清晨五點,我聽見鬧鐘鈴響,從阿夕房間傳來。他是個淺眠的人,需要比一般人更充足的睡眠時間,也常有起床氣。
他大概賴床半小時,拖著腳步走向廚房。
我抱著枕頭出來看他,他在做魚排咖哩便當。咖哩費時,魚排費工,阿夕默默在爐火邊挑魚刺,再把魚肉混漿,捏成兔子形狀,裹粉炸成金黃。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兔兔開心。
「阿夕,能不能順便幫媽媽做一個?」我攀著廚房門板乞求,想要挽回一點不停下降的家中地位,快比熊寶貝還低了。
大兒子掛著黑眼圈轉過頭,有瞬間呆滯了下,好像在厭棄什麼時候變成家庭主婦的自己,他不是天生的魔頭嗎?
那天依然只有小七有便當,我好難過。
他要疼兔兔就讓他疼吧,只是我忘記阿夕是個親兄弟明算帳的傢伙。
初春最後一波寒流光臨,我披著小被被去找小兒子。
「嗚嗚,好冷喔,媽媽跟小七睡好不好?」
孰料有人早我一步霸占小七這個天然暖爐,阿夕和熊寶貝前後貼著自然發熱的兔子,睡得很熟。養肥的兔子終於可以收穫三成。
我湊過去搖醒今夕,他兇惡瞪了媽媽一眼,兒子起床氣好可怕。
「把兔子讓給媽媽好不好?」我怎麼都擠不進去暖爐圈裡,都快哭出來了。
「不要。」一向難入眠的阿夕,這就麼兩手鉗著小七,倒頭睡著了。
啊啊啊阿夕──!
「林今夕,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養育之恩嗎?」
「小七,晚飯好吃嗎?」
「好好吃!」
我淒涼拿著碗筷,想不到林之萍勞苦一生,卻養出反骨的大帥哥。
「哼哼,你也不過仗著『哥哥』的身份,等小七明白媽媽的好,你就知道了!」
小七想說些什麼,阿夕搶先一步叫他不要理媽媽,讓她自己瘋言瘋語,只要不理她就會自動消停。
「大姊,妳工作很辛苦,大哥和我都明白。」小七給我挾了一大塊魚尾肉,讓媽媽龍心大悅。阿夕在一旁嘆氣,兔子就是心太軟。
「那你屁屁可以給我玩嗎?」
「也請妳好好檢討被鄙棄的原因!」
我們鬧了一陣,等阿夕罵人,才安靜下來。
小七又說:「也不是全像師兄……今夕哥打理一個家,事事想著家人,有時對我嚴厲,有時好溫柔,有點像……我師父……」他低垂的臉幾乎要埋進碗裡。
阿夕微瞇著眼,綻出迷兔的笑靨:「小七來,多吃點。」
「嗯!最喜歡大哥了!」
我含著淚想,還是從熊寶貝開始努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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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這種不正經的東西寫得快(丟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