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師兄早起來整田,看到只剩一顆白腦袋露在田地外的小師弟,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誰的傑作。
「阿紫!」
那混蛋藉口說是師兄整日嫌他不事生產,他就種點東西給他們看。瞧,這蘿蔔不是長得又白又甜?而且還會對他們憨憨笑叫「師兄」呢!
於是,靛紫被氣到完全同步的雙生師兄倆聯手揍了一頓。
有次輪到橙朱顧小的,才去小解回來,睡在竹籃裡小白師弟整個被塗成橘紅色。靛紫聲稱是彩禮,喜不喜歡呀,我的扶桑美人……哇啊啊啊──!
橙朱下手毫不留情,不過橙朱扁人靛紫從來不躲,就算打殘也是阿紫求仁得仁。
靛紫惡貫滿盈,大伙決議跳過他把孩子交給老五。靛紫非常不滿,他竟然不如一個傻子,完全不知反省。
黃穗嚴防犯兄紫某來搶娃娃,在廳室設下不少機關。但怎麼防也防不過天生來作賊的靛紫,他只是小瞇一會,箱籠中的師弟竟不翼而飛。
黃穗呆滯一陣,驟失小弟腦子混亂起來。
「把秧兒還給我!」
靛紫從樑上暗處現身,手中挾持睡著很甜的白糰師弟。
「想要你的假妹妹活命嗎?端看你能付出什麼代價換回所愛!」
「阿紫。」
這個像死了老婆的熟悉嗓音……靛紫艱難轉過頭,果真是師父大人回來了。
黃穗縱使恢復正常卻還是裝傻撲過去要白掌門主持公道,白掌門把五弟子的蠢臉推開,拔刀而出,接續靛紫的爛戲。
「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玩小七還是一直玩他,今日,就讓我來清理門戶!」
「師父饒命!」
靛紫被打得半殘收場。
每次都是白派裡的小藥仙,彩衣大爺,給掛彩的靛紫診治,擦藥都用力搓下去,沒有憐香惜玉這種事,更何況他們門派全都是臭男人。
「彩衣,你對四哥哥好無情喔!」
「要我愛你可以,先交出一罈醃梅子。」
「醃白點行不行?」
「好,兩罐!」
「沒辦法啦,我們家就一個小老七,我又不能把他剁成兩半裝。」
靛紫之後還是幫彩衣弄來斗大的琺瑯彩瓶,彩衣就把師弟裝進裡頭,與他那些珍藏的果子蜜餞放在一塊。小七趴在瓶口叫喚時,彩衣還會說:「安靜點,白果乾。」
就算師父和一干師兄弟苦口婆心告誡小師弟白靛紫那混蛋多麼邪惡無良,靛紫被關完禁閉,小七見到他還是高興地半爬半跑過去,一把抱住他小腿。
「阿紫師兄。」很喜歡四師兄,想要一起玩。
靛紫屈起長腿,下頜扣在七師弟那頭白毛上,細細蹭著。
「別嫌師哥幼稚,我看到你就想到過去的自己……好在有小七陪我玩。」
靛紫笑著說道,小七抬起頭來,看他略紅的眼角含著一點水光,眨了眨又像朝露一般消失。
而後靛紫帶小師弟去巡島,逢人介紹從「歐兜兜」變成「阿卡醬」,即使師弟已經不是可以抱在懷中的孩童,靛紫到哪都還是把他小心牽在手上。
他不能說四師兄待他最好,因為每個師兄都待他很好,比較不了。
放學回家,還沒進門他就聽見裡頭傳來熱情的呼喚。
「兔兔!」
來了,他立刻進入戒備狀態。
穿過門,他看見那女人躺在沙發上呻吟,套著大哥寬大的衣物,兩手抱緊異常隆起的腹部。
「媽媽……要生了……快去準備熱水……」
「跟妳說過多少次,熊仔不能碰水!」
「呼呼……你怎麼知道我懷的是熊寶貝……不愧是神仙兔子……」
「因為他頭都露出來了。」
小弟鑽出衣服,搖搖晃晃過來給他抱。
「好,開始來坐月子!」她似乎以為自己完成一項艱鉅的工作,把今夕哥藏在冰箱底部的點心翻出來享用。
他這輩子的養母就是一個會把自己弱處當玩笑開的女人,神經錯線得很嚴重。
「小七,你知道產婦要吃什麼補身子嗎?」
「我又沒生過小孩。」
養母賊兮兮地把他招來沙發,偷偷告訴他一個獨家祕方:就是年方十七的小男生。
心裡預料到是一回事,聽她真的講出來覺得世界似乎又崩壞一角。
「補品七、補品兔。」
她攬著他哼歌,就這麼快樂地活在自己幻想出來的草原裡。
其實他有些抱歉,同樣都是真心待他,他卻無法像過去一樣回應情感。
「不知道為什麼,家裡人都說我像笨蛋老爸,我明明生來就奸巧過人。」養母搧了搧綿密的長睫,側臉擠壓他的右頰,把他當麻糬揉。「對了,小七會很認真去玩這點,很像媽媽喔!因為我們都是兔兔!」
他嘆了口氣,照記憶對待師兄那般,不計前嫌地朝養母張開雙臂。
「大姊,要抱嗎?」
「呼呼呼,我的小七QQ兔軟糖~~」那女人毫不猶豫順從欲望撲來。
他被撲倒在地之際,認真比較了下前世今生。不是他大小眼,而是她真的比較變態。
──
附註:小七很喜歡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