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各位,我求婚的天音終於傳達到AKRU大大~那兒了!(並不是)

 

 

官方文案:

 

  白紗、紅毯,搞定千年糾葛!?

 

  籌備良久的校慶公演有驚無險地落幕,

 

  終於來到婚禮前夕,

 

  回首過去,幾個人相遇相知相守的情份,

 

  要在這一天畫下轉捩點?

 


  披起婚紗的新娘、患上婚前憂慮症的新郎、

 

  若有所思的家屬、蠢蠢欲動的觀禮人,

 

  伴隨進行曲響起的,卻是那令三界動亂的預言——

 

  鬼子出,人間滅……

 

 

--

終卷,收錄<安魂曲>、<人間世>、<喜臨門>……

 


  她步上紅毯,四周響起幸福的進行曲,掌聲不斷,她所愛的人都在這裡。

 

  一邊是來自神子祝福──

 

  「大姊,祝妳幸福!」

 

  一邊是來自鬼魅的呢喃──

 

  媽,我得不到的東西,寧願壞了,也絕不讓給任何人……

 

 

 

 

 

  最後一集,沒什麼好劇透了,感謝親親這三年來對本故事的愛護,感謝您們,非常感謝!

 

  有機會出這套小說,我只能說:「lucky~」

 

  也在此謝謝我的編大,她是我的貴人,沒有她定期鞭策和鼓勵:「稿子咧?」依我過往連載小說的記錄,大概寫到中間就會捲稿逃亡。

 

  有鑑於我每次都被完結感想炸雷(俗稱:玻璃心),出版後要是消失個十天半個月,也請別見怪~

 

 

 

林綠 敬上

 

──

 

  我得到一張前往天堂的票券。

 

  貴賓票設計成羽毛的造型,親筆填上我的名字,席次燙了金,由他最倚重的親信裝在紅色信封轉交給我。小草看來還有些虛弱,但已經能由衷泛起笑容,紳士禮對我欠了欠身,竭誠歡迎我到來。

 

  隨著日期將至,我愈發待不住,辦公桌坐一坐就想跳起來波浪舞兩下,老王怎麼喝斥都沒用。

 

  「胖子,你要去嗎?」我討好湊到王祕書背後,給他搥打生肉,放鬆筋骨好燉湯。

 

  「不要。」他回絕得好快,或許我該慶幸他沒興趣看帥哥。「林之萍,妳很期待?」

 

  「嗯嗯,阿夕要唱歌給我聽喔!」我靠在老王肩上,沾沾自喜。

 

  胖子王檢查我右手無名指,確認真有戒指在上頭,我也不會下一秒吐舌頭跟他說「騙你的啦」,實實在在是他的女人。

 

  可人的兔子老母已經到手,山豬卻還是整日惴惴不安,原因就在於他早做好準備阿夕來尋仇,可是阿夕遲遲沒有動手。

 

  「還是說,你一直以來喜歡的是小夕夕對吧……唔啊!」我終於被揍了。

 

  「真不知道妳腦袋裝些什麼!」老王完全不想跟我商量與我切身相關的煩惱。

 

  「裝的都是你呀,志偉。」我承認近日有些得意忘形,因為太幸福了。

 

  他說,要照顧我的下半生和我最寶貝的孩子們。我當時只是一股勁傻笑,回家卻捧著戒指哭了整晚,鬧得我家寶貝都知道老母被訂走了,想瞞都瞞不住。

 

  我覺得可能十幾年來情緒爆發,嚇到一干兒子,小七徒手給我擦淚的同時,阿夕總不能叫我把婚戒扔掉。

 

  他至今一個多禮拜都沒說什麼,而這就是他氣到說不出話的表現,認為我終究背叛了他。

 

  沒什麼好辯解的,老娘就是另結新歡,喜歡山豬爸爸,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跟他說:「媽媽對你的愛不會變,你不要害怕,絕不會丟下你。」

 

  林今夕是林之萍的大寶貝,從小就把他捧在手心上,深怕冷風寒雨來傷著他,看他長成這麼好的一個男孩子,慢慢地,我給的已經不及他顯露出來的優異,只能望著他的背影給予鵬程祝福,他卻絲毫不怨懟這個單薄的家,還常常停下腳步回眸過來。我覺得好感動,以為他就是我活在世上的意義。

 

  過去我人生沒有任何取捨能跨過這孩子,要心一顆,要命一條,說我愛他愛得就像個變態,我也得搥胸頓足承認。

 

  如今他不是我的惟一,心剖了一半養兔兔、下半輩子就要嫁給他不得不承認的好男人,還會對他生氣、讓他傷心。

 

  說到底,林之萍就是個混蛋。

 

  「妳也知道?」胖子王只會冷冷數落我。「他演唱會結束,我會找他出來談,不急,等他真能接受再說。」

 

  有件事我憋了很久,看老王這麼帥氣要單挑阿夕,忍不住吐出一兩絲實情。

 

  「志偉,那個,死後要是鬼差安排你去火烤肉排或冷凍豬骨,你就說都是林阿萍勾引你……」

 

  「就算鬼王來搶人,我也絕不退讓。」王大祕書真是一針見血,我難得的委婉全派不上用場。

 

  「要是他永遠都不諒解呢?」我低頭看著鞋頭九根腳趾,怎麼有種婚前憂鬱症找上門的感覺?

 

  老王慎重執起我的手,我很難抗拒想埋進他厚實懷抱的衝動。

 

  「那他也只有這點小家子氣,輸了我也是應該。」

 

 

 

 

  搬到新家後,小孩學校比公司來得近,換作他們比我早到家。我進門時,小七正和熊寶貝練習魔術。

 

  熊寶貝應邀出席秋末公演,以毛茸茸神祕嘉賓的身分,參與中場節目來讓小女生尖叫。

 

  小七雙手捧著一頂貼著白色問號的高禮帽,套上小熊,拿起來,熊不見了;再蓋住一次,拿起來,熊出現了。

 

  我熱情鼓掌,熊寶貝樂呆了,蹦蹦跳邀功,小七直揉著熊腦袋,非常溫柔的樣子。

 

  我沒多想,逕自走向廁所,一直到坐上馬桶噓噓才驚覺到兔兔有什麼不同,趕緊拉起內褲,偷偷摸摸潛到客廳外側偷窺兒子們。真的不是老母妄想,七仙臉上著實掛著輕軟的笑容,我緊盯著十來秒,也沒有像露水消去。

 

  「呼呼!」我家小七兔真的好可愛喔!

 

  我正沉浸在痴母的世界,竟沒注意到從廚房走出的大兒子。一部分也是他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沒料到在這個太陽還沒下山的時間點,阿夕竟然會待在家裡煮飯,還以為他要死撐到公演當天才要跟我說話。

 

  阿夕回頭拿了個色彩鮮艷的水果盤子,就為了巴我腦袋。

 

  我痛得含淚還是討好說道:「夕夕,不要不理媽媽嘛!」

 

  他熬夜熬到天生麗質的俊臉釘著六片痘痘貼、眼袋浮腫,也不知道用微笑遮醜,照樣對老母擺冷臉。

 

  我試著與他溝通看看,但他都吝於施捨反應,我又好想跟小七玩,最後就跑去跟幼子們玩成一團,阿夕臉就更臭了。

 

  回到正餐上來,我家晚飯吃大鍋滷,香味四溢,小七把白飯盛到最滿。

 

  「能夠當今夕哥的弟弟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好好吃!」不過一鍋滷菜就把兔子馴服了。

 

  阿夕開口,我聽他嗓子帶著啞音,不住擔憂。前些日子才靠摻著最後一份愛意的冰糖梨子治好,沒多久就把人家的感情消耗殆盡。

 

  「小七,你知道你吃的是什麼嗎?」他這個大帥哥終於肯笑一笑,對象是兔子。

 

  七仙叼著肉片,疑惑眨著眼。

 

  「是兔子切下來的耳朵呢!」阿夕幽幽說道。

 

  小七驚恐大喊:「大哥,你怎麼了!」

 

  心情差就欺負弟弟出氣,阿夕這個習慣真的很不好。我這個嚴母要不是忙著找鍋中另一片兔子耳朵肉,絕對會厲聲斥責長子。

 

  「大哥,你最近為什麼都不跟大姊講話?」

 

  容在我心中默唸超渡兔子的經文,他在這個家長肉長年歲,就是不長眼色,明明才被阿夕玩弄過,還踩他的彆扭處。

 

  「她難道也玩你屁股?拿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聽診器要你脫褲子?」

 

  小七質疑瞪過來,我連忙揮手澄清,媽媽對已經大學三年級的男孩子沒有興趣。

 

  「小七,別管那個變態,以後就跟哥哥一起生活吧!」阿夕對小七伸出手,小七沒多想就搭上去。他們兄弟十指相扣,似乎沒有再容一個老母的餘地。「縱容她這麼多年,總要讓她明白牢飯的滋味。」

 

  今夕得到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破壞我和老王的法子,就是大義滅親把老母捉去關,關出來就是他的了。

 

  「不要啦,其實大姊沒有真的摸到我屁股。」七仙在關鍵時刻心軟了,阿夕一臉恨鐵不成鋼。「她要我扮醫生去聽她胸口,大姊的心跳聲聽起來很響、很健康。我看著她,她就摸著我的臉,跟我說裡面裝的都是我……」

 

  兔子的誠實害慘了兔子老母,阿夕本來就氣我,現在更像要掐斷我脖子的惡鬼,但林之萍人生的志向本來就是勾引小男生,看七仙那麼專注聽著我的心,除了我什麼也不想,我沒辦法不使出花言巧語拐兔兔。

 

  「大哥,大姊要結婚了,你會不會緊張?」

 

  地雷連續引爆,七仙純白無垢的眸子看向阿夕,今夕似乎後悔沒把這隻兔子剁了燉肉,不過燉了也是便宜到我嘴裡。

 

  「我會緊張,怕大姊跟叔叔太好,忘了回家。不過大姊說如果她住在叔叔那邊,想她就能過去找她,這樣蘇老師看到我也會開心。我知道身為人子不該去打擾她,又怕她對蘇老師下手,偶爾還是去看她好了。我跟大哥一起去!」

 

  聽完小七的真心告白,我和阿夕的手在半空撞在一塊,同時都想摸兔子的傻腦袋,太有默契了。

 

  阿夕收回手,所以是我摸到兔兔!小七被我揉得有些害羞。

 

  「小七,我和你對媽的感情不一樣,我沒有辦法忍受她離開我。我不是緊張,而是憤怒和絕望。」

 

  阿夕平靜說出他長久壓抑的心裡話,本來應該要翻桌到碗盤滿天飛,可是我們家之前革命太多次,事到臨頭,反而吵不起來。

 

  小七放下碗筷,小心翼翼握住阿夕雙手。

 

  「你這個天界神子也不可能留在我身邊。」阿夕冷漠說道,卻沒有抽開手。

 

  「大哥,世上沒有誰能永遠伴著誰。」

 

  阿夕脣動了動,可能想從他悠久的歲月找出例子,可想到底還真的沒有。

 

  「但是,不能在一起並不是不愛著你。」小七深吸口氣,戰戰兢兢伸出雙臂抱住阿夕,捧出他那顆柔軟不過的心。「最喜歡今夕哥了。」

 

  今夕抿緊脣,慢慢垂下倔強的眼。我以前從沒想過,這世上除了我,還有人勸得動阿夕。

 

  「小熊,抱好你阿爹。」熊寶貝聽令緊緊埋在阿夕肚子上,我傾身過去一人一手用力攬在懷中。「夕夕,媽媽想了很久,真的有認真想過,就算隱姓埋名,私奔到地球另一頭,我還是不能和你廝守。你生得這麼好、對我這麼溫柔,我可能多少混進不該有的念頭,但我實在沒有辦法把你當成情人。」

 

  阿夕徒然睜著眼,許久都沒有眨動半分,我不禁哽咽。他已經筋疲力盡,哄他開心都不夠了,卻這麼殘忍碎了他的心。

 

  「為什麼?」

 

  「媽媽一把年紀了……」

 

  「藉口!」他有些粗暴按住我眉眼的紅妝,也就是小可愛道士給我下的法術偽裝。

 

  那雙灰眸緊盯著我,逼我說出正確解答,但我卻一臉傻怔,內心全面抗拒。

 

  我右臂那團毛球動了動,小七目光逡巡我和阿夕之間,不住訝異,就算他腦神經再呆也知道了我們母子不可說的祕密。

 

  「你們就是為了這個吵架嗎?」

 

  我覺得小七並不是完全明白我們複雜的情感,但看他好擔心會失去我或阿夕的樣子,實在過意不去,畢竟錯都在我。

 

  「小七,你覺得我很噁心嗎?」阿夕自嘲笑了笑,我看得心快碎了,卻不能去哄他。

 

  七仙不知所措,似乎想撲進阿夕懷裡安慰他,又懸崖勒馬收回來,默念他現在十七歲而不是七歲的小蘿蔔,要用成人的方式思考。

 

  「其實我也喜歡大姊,也想娶大姊作某,這就能一直和大姊在一起!」小七握緊雙拳,一口氣豁了出去。

 

  林之萍,妳是個母親,不能笑。

 

  「小七,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傻話?」

 

  「我都活了三百多年,當然了解什麼是夫妻,就是一起睡覺、生小孩、養小孩,還有……」小七看向他偷偷扳著的手指。

 

  「小七,沒關係。」我和阿夕異口同聲,七仙有些惱羞成怒,他這樣奮不顧身發言卻徹底被當成幼兔。

 

  原本至死方休的氣氛被兔子破壞殆盡,阿夕沉思著,舀了塊蘿蔔給小七。七仙下意識開心接過,隨即板起臉質問今夕是什麼意思,以為他真是顆天真的小菜頭嗎?

 

  「你們真的很白目,反正無論如何,我喜歡你們就是了!」小七氣呼呼地告白,看起來真是亂可愛一把。

 

  我明明溫柔賢良得很,都是他大哥在玩弄他,幹嘛連帶拖老母下水?

 

  阿夕推開我,懷裡的熊差點被我悶熟。小熊有些膽怯,不懂小爹媽咪為什麼要為小爹不可以喜歡媽咪吵架。

 

  他深邃的漂亮眸子凝視著我,我不由得端坐起來。

 

  「媽,公演當天,做我一天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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