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看來十年也不會有生人走進去光顧的中藥行,來了四個裝扮時髦的男女,兩個大的,兩個年輕的。裡頭沒半個人,帶頭的賢淑女子輕聲喚了店老板的稱號,到了第三聲,兩手插褲袋的中年男人就示意後面的小跟班把櫃台給拆了。


  「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還沒死啊?」黃辮青年終於在大破壞後出現,單手把傾倒的長櫃扶起,然後就倚著櫃台,一雙沒勁的單吊眼對上八隻興師問罪的眼睛。


  「將軍大人,聽說您店裡出事了?」白袍女子揮揮手指,兩個大男孩女孩立刻搬了角落的木製高椅過來讓她安坐。


  青年冷笑以對。「你們這些叛徒還有臉質問我?」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別吵了。」中年男人趕緊為凝重的氣氛打圓場,但雙方都沒理他,繼續互瞪快燒起來的目光。「黃老,那孩子呢?」


  「對呀對呀,我們想順便來吃他煮的火鍋。」小跟班們滿懷期待地搭腔。「這次連誘使小生生上當的老人裝都準備好了!他對老人家超級沒有抵抗力的~!」


  「走了。」青年不經意扯了下自己的髮梢。「你們也給我滾出去。」


  「至少請我們這些老朋友喝杯茶。」女子交疊起白窄裙下的長腿。「順便麻煩你好好解釋清楚。」


  「好,就一杯茶。」青年大無畏地接受挑戰,拍拍雙手,傳喚新來的童工。「你們兩個小鬼,沒聽到有客人嗎?把最下等的茶渣泡一壺過來!」


  過了一會,兩個穿著一白一藍中式短衫,長得一模一樣的漂亮孩子才咬著牙走出裡室。一路互相踹彼此的腳後跟,最後,一起把茶盤和茶具扔到客人面前。


  「哇!好可愛喔!給大哥哥抱一下!」


  「哇!黃老你的僕役一個比一個囂張耶!給大姊姊抱一下!」


  「滾開!你們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雙胞胎異口同聲吼走人家的熱情,兩隻牽起的手不時發抖著。


  「這兩個?」女子突然坐直身子,男人推了眼鏡,把他們從頭打量到腳。


  「也是。不過染上太多人類的惡習。」青年眼也不眨把浮滿茶梗的瓷杯往雙胞胎頭上扔,他們尖叫閃過。


  「好難喝!」四個客人對新來雜工泡的茶水所得結論。「你到底把我們的小寶貝弄到哪去了?」


  「你們想知道?」青年從淨空的手掌晃出一把刀刃。「各留下一段指節。」


  雙胞胎倒吸口氣,但他們又想擷取失蹤人口的情報。


  然後他們真的切了,雙胞胎再次尖叫,只有青年笑得誠懇。

 

  「某個自身難保的國家,剛好死在一起。」


  年輕人和小美女瞪大眼,中年人皺眉看向摀起臉的白袍女子,任她放聲大笑,笑得青年手中現出長劍。


  「你不是說永遠都…哈哈…要他吃一輩子苦…噢,太好笑了,你根本捨不得他,你和她真是…哈哈哈!」女子笑彎了腰,烏絲散成滿肩白髮。


  「那我們大哥到底在哪裡!」雙胞胎忍不住插話,詭異的白髮妖女快笑死了,可他們快急瘋了。


  「耶?『你們大哥』?難道是小生那兩個沒良心的弟妹?」中年男人拍了拍笑得嗆到口水的白髮女子。他真心的疑惑換來雙胞胎鼓起憤怒的雙頰。


  「他才沒良心!」雙胞胎一同指向快拔劍的青年。「我們一定會把大哥贖回來!」


  「呵,那耆姬殿下一定會恨死你們。」女子偏頭看向晾在角落的山水畫。「黃老,我們暫時在這裡住下,好麼?」


  「好呀,把頭留下來。」










  從前從前。


  你不要吵我。


  …好幾個月圓以前。


  國老你給我閉嘴。


  宮裡有個直言敢諫的史官……


  我認命地從被窩中爬起來,對這個穿著單衣披頭散髮的俊美男子投以白眼。國老抱著竹編枕頭,可憐兮兮地蹲在柴堆床邊。窗外月明星稀,松影搖曳,如此良辰美景,真是適合殺人棄屍的好時光。


  「誰叫你下午喝了整壺茶。睡不著就數羊。」語音未落,真正的羊就從門外衝進來,還機動性高得鑽進被子裡。可惡,好像這隻笨羊也吃掉不少茶葉。


  「阿生,耆姬殿下也說了一樣的風涼話。」國老未經本人同意,無限淒涼地趴到床頭,和小咩深情對看,發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嘆息。


  我打個大大的哈欠。「那女人還沒睡?」


  「殿下交代,如果你有空,去跳個脫衣大腿舞給她提神。」國老拈起自個和乾草神似的棕髮去引誘佔了半邊床的羊。


  我敢保證,那女人和死老頭一定有某種程度邪惡的關連。


  「殿下和黃大將軍…大概像人們那樣伯伯和姪女吧?」國老真不愧身為一名好管閒事宰相。羊被騙了,開始嚼起他的髮梢。「黃姓是我們的國姓。」


  「哦,晚安。」我忙著把搗蛋的羊拖下床,沒空和笨蛋聊天。話說他簡直從早黏到晚,怎麼就不嫌膩?


  「阿生,不要勉強自己。」國老把羊護到身後,那雙溫和的眼眸突然和我倔強對上。「看顧王宮的所有是我的職責,包括殿下和你。」


  什麼?一直給人添麻煩的傢伙還敢在三更半夜說這種話,不怕我真的奪了架上的菜刀給他剁了下鍋煮?…難道他在怪我前晚要死不活,沒衝去給他報備,交代遺言?那女人除了好色,還很多嘴。


  「因為殿下政事繁忙,我會好好看著你的!」國老和羊一起拍胸脯說道。


  「因為想守夜,才把我放在旁邊來不及收起來的凍頂喝光?」


  「不是,因為你泡的茶好好喝!」臉皮比他捆來被子還厚的一國之宰,咧開晴日笑顏。我就不信沒有把他打到哭得比暴雨還慘的一天。「咦?我剛才說到哪了?」


  「以前有個半夜不睡的宰相被處以車裂之刑。」我冷笑說道。


  「是嗎?」國老抱著羊,低頭想著攸關他生死的謊言。「我記得是要跟阿生講當歸的故事。」


  「你等明天早上再說。」我一點也不好奇當歸是誰,真的。


  「可是我睡不著。」他懷裡的羊已經開始打盹。「沒關係的,你先睡吧!我看著你的睡容就可以了。」


  你可以,可是我不要。下下之策,真是到了本人很煩情非得已的地步。

 

  「過來…不要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叫你靠近一點。」


  國老簡直欣喜若狂地撲向他眼前的目標物,他跟一隻羊有什麼兩樣?我拍拍他的額頭,他想退回去,可是來不及了。

 

  「給我睡,笨蛋。」


  這下換我咖啡因濃度過高了,搖搖豁然清醒的腦袋,把被子給人和羊披上,我沒那麼好心把擾人清夢者扛回房間。下床,檢查廚房剩下的乾貨,打開鍋蓋,該弄些什麼?還是去大殿把那女人打昏…應該不可能。


  老頭說我如果不自私一點,早晚會被這個見鬼的體質害死。而我早就自私自利和死老頭沒兩樣,還是被他害死了。店裡剩老頭一個人,風中殘燭,無依無靠,沒人給他做宵夜,沒人管他喝酒如喝水,不知道社會局會不會發現他陳屍在酒窖裡?怎麼辦?還有白築和蒼築,不知道會不會被賣去當童工?他們什麼也不會。









  「哦哦,我還以為海枯石爛你才會出現?」女人一手托著臉頰,一手拿著米餅(當然是我做的),漫不經心翻弄都是字的文件。


  「喝就喝,不要廢話那麼多。」隨便把補品放在案桌,我再點亮一個燭台,讓深夜的大殿好歹多點亮光。眼睛可是靈魂之窗,小時候都不准兩個小鬼看電視超過半個小時。


  「過來。」女人放下政事,朝我招招手。小心為上,我扳著臭臉走向前。「什麼時候才會長回來呢?」

 

  她的手指穿梭在我的髮間,老頭子喝醉酒也愛這樣上下其手。


  雖然不及過去的速度,但它早長了一大截了。我抓起頸子囂張的一把,她突然傾身過來,我趕緊把她寬鬆的衣領拉好。那女人就維持這個難受得要命的姿勢,把一條紅繩繫成一綹髮束。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總做些讓人誤會的事。


  「好了。」她嘴上這麼說,可攬在肩上的雙手似乎不打算放過我。「開心點,你笑起來很好看。反正天塌下來,有我撐著。」


  「妳不露出淫笑更好看。」我把她的人連帶近得不可理喻的美麗笑顏推回龍椅上。


  她摸了摸細緻的臉龐,眨了眨銀亮的長睫。「我不小心把內心的飢渴表現出來了嗎?」


  妳難道不能有點女性的矝持嗎?

 

  「我給妳鋪好床了,喝完那碗就去睡…幹嘛?笑成這樣?」


  「接下來當然是暖床呀,暖床的!」她真的是個神經病,沒藥醫了。













  窗外的林子漸漸漫起白霧,表示下午茶的時間到了。對於今天的點心,我昨天張著眼皮數羊的時候已經想好,一切準備妥當,只差把旁邊從早上煩惱到現在的傻瓜宰相和羊驅逐出境。


  「阿生。」國老帶著憂愁的笑容開口。憂愁的笑容就是他嘴巴彎著不變的弧度,眼睛卻直直望著人不放。「我想不起來為何會醒在床上?」


  拜託,你好歹是個丞相之類的東西,能不能別浪費時間去糾纏某個可憐人?就是我發神經把你從地板上背回去,連羊一起扔上床鋪。

 

  「說不定是小咩做的?你不要老是蹲在我腳邊。」


  國老突然不說話,只是看著我背後的風景。身後傳來羊的飽嗝,我猛然轉頭,發現羊竟然把我拼死拼活從倉庫翻出來的滿滿一盒珍品嚼進肚子裡…受死吧,小咩,決定今天晚餐改做羊肉爐。


  「阿生,住手!」國老想要阻止我,但他算哪根蔥?我早就很想宰了他以祭歷代賢臣良相,自己還送上門來。他追著我跑,但距離始終沒有拉近,因為廚房真是個適合笨蛋滑倒的地方。


  「給我吐出來!」我抓著羊兩隻後蹄,用力晃動牠肥了兩圈的身體。

 

  羊悲情呼喊,試圖喚起屠夫的同情心,但很抱歉,這不是不教而殺謂之殘,我早告誡過牠十次有餘,死有餘辜!


  「阿生,小咩他只是肚子餓了!」國老撞破米甕和醬油後,總算趕到案發現場,搶到羊的前腳,和我展開拉鋸戰。羊在我們之間,旋轉兩次,空翻三趟,牠很高興,咩了四聲。


  「你看到了…卻沒有告訴我?」知情不報的罪名可是很大的,你就代替小咩下鍋吧,宰相大人。我鬆開手,放羊自由。


  國老把羊抱起來,淡色的棕眸垂下,他聲音好聽歸好聽,但柔和中總糝著滄桑。

 

  「因為小咩是我的恩人,是牠把我揹上床的,我豈可忘恩負義!」


  該怎麼說呢?他終究是個笨蛋,而我被他纏了半個多圓缺,竟然還認不清這個鐵一般的事實,我恨我自己。


  「阿生,你怎麼把爐火熄了?」國老訝異一聲,他沒有半點資格失望,本來就不是煮給他吃。


  下午茶的幹勁完全被羊和笨蛋磨盡,我要去擦牆掃地,到宮裡不會有東西騷擾我的地方渡過慘澹的餘生。


  「碰!」,我轉頭,第一次看到燕子飛去撞窗框,差點滾進鍋裡當熟燕子,好在我手夠長。牠很快振作起來,跑去招惹貪吃的羊。羊為了追難得的小鳥肉,離開國老的懷抱,然後當他手空了,燕子一個倒身逆轉,立馬撲過。


  「國老哥哥~」又來了,燕子變成女人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至少她是掛在國老身上而不是我。羊失去牠的點心又跑過來撒嬌,真有膽,我還沒把牠從晚餐名單中撤下來。


  「小燕,累了嗎?」國老掏出手巾,給燕子女無汗的俏臉輕柔擦拭,都不等局外人先把羊帶離。兩個傢伙如入無人之地,燕子深情捧起國老的臉,一口氣啾了十來下。


  我遮起羊的眼睛,當下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小咩,看起來是一隻羊,就算不是,也最好別在本人面前變身。無法下嚥的食材我一律捆進麻布袋放水流。


  「他是誰?」燕子小姐骨溜的眼珠往我這邊轉來。原來他們談情說愛已經告一段落。


  國老微微一笑,攬著燕子女的雙腿,沒像上次那麼熱烈把我推銷出去,我早就懷疑他有青年痴呆的傾向。

 

  「他是耆姬殿下新的暖(被我瞪)…侍臣。」


  燕子女輕盈從國老身上躍下,兩手交疊,非常鄭重地向我屈身行禮,看她這樣,我也不得不點頭回禮。她抬起臉,小眼睛流露出憐憫的波光。


  不要這樣看我,我已經明白服侍那女人何其不幸了。


  「有什麼要向殿下秉報?」國老撫著她的髮髻,她搖搖頭,只是拉了他的袖子。「想我嗎?…我知道,天晴的時候,妳的婉音都傳來我耳邊,載著那滿滿的深情。」


  惡寒一陣,小咩蹭我小腿都沒阻止牠。


  「對了,請小燕妳幫個忙,好嗎?」國老進入他的重點。通常男人甜言蜜語的背後都是為了達到功利的目的,這是老頭跟我說的。「小咩不小心吃了我和殿下的點心,麻煩妳補貨。」


  充滿語病的謊言,我沒有打算煮任何東西給沒節操的宰相下腹,還有,什麼叫補貨?燕子女一口答應,走來灶旁,扶著爐上的盅,低下頭。


  「嘔-噁噁噁!」吐了,她毫不客氣地吐了,有一些還濺到來不及阻止的我的臉上。大功告成,她瞇起眼,給國老擦擦小嘴,再向我行禮,和小咩揮手。雙手一振,巴掌大的燕子飛向浩瀚的藍天。


  「太好了,阿生。」國老開心望著溢出容器的燕窩,一副他可以分一半的幸福樣。我生火,我去外面找一下釘子,一定得先平復情緒,烹調出來的才不會是要他們都給我死一死的毒藥。


  臭老頭、死老頭、你這個可惡的老妖怪!我打從心底感謝發明草人插針的術士,真是個抒解壓力的良方。當第一根兇狠的大釘就要貫穿稻草人傷痕累累的軀體,發現些許不尋常。草人多了草帽,頭部冒出五官,肚子還寫上「大黃」兩個大字。


  我看向嫌疑犯一號,國老笑意盎然的臉孔證實我的猜測。為什麼,為什麼你連我生活中僅存的娛樂也要剝奪!


  「耆姬殿下有施術下去,保證靈驗!」國老笑瞇瞇說道。原來那女人和老頭子有血海深仇,我知道了。


  最後,放棄會出人命的詛咒儀式,我還是回去煮了那盅嘔吐物。


  「阿生。」國老和羊在旁邊玩成一團,叫他們別佔空間也不聽。


  「再等一會。」我或許該去拜託那女人分點工作給她的宰相,她就不必那麼辛勞…不是,國老就沒空來煩我。


  「你背我回床上前,和耆姬殿下發生什麼事?她今天笑得好開心。」國老捏著羊的蹄角,左右晃個不停,殊不知死期將至。


  「把羊放下。」我客氣地說。


  「你也要和小咩玩嗎?」國老讓出一隻羊蹄。


  「不是。」手中菜刀預備。「我要砍了你!」


  平衡感失調的宰相連個小踉蹌也沒有,一路奔向輝煌的大殿,

 

  「耆姬殿下!」


  你叫天來也沒用,更何況區區一個色胚女人。他也真的給我窩到那女人的背後,她抬眼一望,又繼續批示半開的卷軸。


  「怎麼了?感情這麼好。」那女人寫了幾個字,把紙捲上,往左邊扔。言行間帶著頹廢無力的感覺。「昨夜的我,難道沒有滿足你嗎?」


  滿足我什麼?只不過為了把她拖上床,牽了下手而已!看到國老從她背後,小心探出頭來,怔怔打量我整個人,隨即恍然大悟般微笑。很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臉頰紅通通的,真可愛。」那女人啜口茶,像個老頭慨嘆著。請不要看著拿鍋鏟的我說這種話。「國老,辛苦你了。」


  國老完全不敢對上我的目光,一看就知道是作賊心虛。

 

  「殿下之令,微臣必定誓死達成……」他竟然有惹火我會出人命的自知之明。


  「很好玩,是吧?」你們君臣之間的忠義真是令人感動,閒著沒事把一個下僕當白痴耍也是應該的。


  「非常有趣。」那女人優雅地抬手,把中午的餐盤往我身上扔。第一次見面就知道她是個怪力女,所以被砸到不死也半殘,後面那個無能的宰相只攔到一支湯匙。「誰叫你都不來看我。」


  我收拾接牢的餐具,細數上次見到這女人可惡的臉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半以前。一天照三餐午茶加宵夜給她進補,還有什麼不滿?


  「你很好,比餵豬的還要準時。」她笑了笑。哦,不然還要我帶妳去後花園散步撲蝶嗎?還是現場表演如何分屍某名宰相的做法?


  「殿下,生為妳找了整個早上的補虛材料,我一直看著……」國老終於看到我割脖子的手勢。他這個共犯哪有餘地插什麼嘴!


  「這樣啊…是我太心急了嗎?」那女人千篇一律撐起額頭,皺起的秀眉像是西施心臟病發。


  「自戀狂。」


  「呵呵,國老,我美嗎?」那女人伸出雪雕似的手臂,往後攬住國老的頸子,硬要他低頭盯著她不放。


  「殿下容貌絕麗,無庸置疑。」國老誠懇得幾近虛偽,果然是一代佞臣。


  「抱歉,我的審美觀剛好和你們不太一樣。」


  那女人不怒反笑,發出幾聲老妖怪低吟,隨意攬起眼前的髮,往後一撥。

 

  「好吧,你既然想要,我就把天下第一美人的位子讓給你。」


  「妳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生,太好了……」國老作勢要為那女人該死的玩笑鼓掌。


  「你給我住口!」我受夠了,那女人明明精神奕奕得很,早上和午餐根本是裝死給我看!現在食材都下鍋了,半點都不會讓她進到嘴裡…小咩,你今天有口福了。


  我當機立斷轉身離去,不想和那對君臣呼吸相同的空氣。那女人隱約嘆息一聲,本人都沒哭了,妳嘆什麼氣。


  「去吧,他哪次真的氣惱你?」她有一口好嗓子,可惜說話老是不正經。


  於是國老像個跟屁蟲樣跑過來,短短幾米,他踩到五次下擺。要不是他這樣跑下去有八成機會跘到梯角滾下糧倉,我絕不會無聊到停下腳步。


  「阿生,耆姬殿下只是關心你……」他氣還沒喘回來,就先替那女人辯解。


  「不用了,小的不必兩位煩心(你們給我滾遠點)。」我欠了欠身,然後筆直往有羊在的避風港前進。


  「啊,那個紅色的織帶…那是耆姬殿下的……」


  快點把氣端完!這個髮帶是那女人的什麼!我瞪向一臉訝異的蠢宰相。


  「…對不起,我記錯了。」國老笑了下。對了,這到底是今天第幾次我對他懷有非死不可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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