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體質就比較「敏感」一點。
人家說,因為她父親壞事作盡,老婆才會這麼早死、子女才會被鬼纏上。她心裡明白父親不是正派人士,卻是最愛她的好爸爸。
為了爸爸,她活不久也沒關係,她願意承擔一切罪孽,只要爸爸平安無事。
「玫瑰,我的小玫瑰……」
父親在她病床邊啜泣著,她一方面捨不得父親,一方面正在青春期的內心忍不住想:用花當名字實在太羞恥了,她如果能活過成年,一定要去戶政改名。
這次住院住了一個多月,父親把她帶回家,醫生要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小玫,是爸爸對不起妳……」父親龐大的身軀罩在她身旁,令她倍感安心。
「爸爸,我沒關係,只要你平安就好……」
父親一臉嚴肅:「仙仔說,要過此劫,只能把妳嫁出去了!」
「啊?爸,等等……」
父親雖然胖,但動作很敏捷,馬上抓著手機起身,吩咐手下辦事。
「阿晚,我需要處男。」
「凱哥,哎喲,幫裡崇尚自由交配,哪有處男……等等,我剛好有!」
她躺在絲質大床上,幽幽嘆息。道上生活見不得光,幫裡人總特別迷信,父親也不例外。沒想像社會新聞神棍雙修實錄也會發生在她身上,而且她爸好像忘記某件非常重要的事。
父親非常倚重的卓晚大哥笑嘻嘻從所在的堂口,親自快速配送一名少年來到西幫本宅。
她在房裡聽著外面的喧嘩聲,膽子提上心頭,父親敢情真的要把她嫁掉嗎?
晚哥笑著介紹:「自清,你不要一直吃,來跟幫主伯伯打招呼。」
隔著牆,她聽見少年不耐煩地說:「……你好。」
「沒關係,少年郎就是要會吃,你要不要再來一盤鹹蛋炒飯?」爸爸似乎很喜歡對方,因為爸爸也愛吃美食。
「好。」大概墊了肚子,少年的態度好上許多。
父親在眾人面前,向晚哥鄭重問道:「這孩子長得比你年輕時候還帥,真的沒有女朋友嗎?」
「唉呀,這該怎麼說……」
晚哥還想說明,少年搶先一步回應:「我討厭女人。」
她心頭漏跳一拍,然後聽見爸爸心花怒放的大笑。
「那你一定會喜歡我女兒。」
酒宴過後,她聞見佣人點起不一樣的薰香,接著少年推開她臥室房門。
她趕緊縮進被窩,只露出一雙不安的眼睛。不知道少年被交待什麼事,慢條斯理脫下學生制服、牛仔褲、內衣褲,一絲不掛,裸露出精實修長的身軀。
他走來床邊,躺下來,有股熱氣隔著被子滲透到她肌膚上,讓她沒辦法保持冷靜。
「你還未成年,這樣是犯罪……」
他沒有理她,只是拿起耳機。
「你在聽什麼?」
「林洛平的歌。」
「林洛平?」
「你不知道林洛平?」
「對不起……」
她從小隔離在人群之外,被笑是溫室的花朵,什麼都不知道。
少年摘下一邊耳機,給她戴上,輕柔的旋律繞進她耳中。
她感到眼眶發熱:「好溫柔的歌。」
少年輕應一聲。
那晚過後,她的「病」好了大半,不舒服就聽林洛平的歌「驅邪」,一直到十六歲成年禮,她都沒有再見過與她同宿一夜的過命夫妻。
辦完成年禮,渡過算命仙所說的劫難,「她」決定要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父親哭喪著臉問道:「小玫、小玫,你為什麼要把頭髮剪掉?」
「因為不用再扮女裝欺騙鬼神了,還有,爸爸,我已經改跟媽媽姓,叫心靈,請您記住我的新名字喔!」
他低身在玄關綁好帆布鞋帶,穿著圍裙、像大熊一樣的父親追了上來。
「小靈啊,你要去哪裡?」
鍾心靈納悶地仰起頭:「我忘了向您報告嗎?我今天要去二中報到。」
他比別人晚讀一年,好在他個子小,裝作高一生應該不會露餡。
他報考二中的時候,有先向未來的級任導師打過照面,說明他不太一般的成長過程。雖然那位年輕老師看起來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但說話很溫柔,讓已經久久沒有回到學校的他,少了幾分不安。
他上學之前,準備許多可能會用到的小東西,把背包塞得鼓鼓的。
「姊姊──」
他回過頭,爸爸與阿姨再婚所生的弟弟哭著爬追過來,他低身把軟綿綿的小弟抱起來。
「姊姊要去上學,放學就會回來了。」
弟弟還是緊抓著不放,阿姨趕來才把弟弟從他懷裡抱走。
阿姨問:「妹仔,不用你爸送你嗎?」
他揮揮手,父親已經有新的家庭了,他也要往前繼續走出自己的人生。
他才來到二中校門口,撞見一團混亂,一群穿著便服、一看就知道是新生的男孩子們,圍著一個倒下的男孩子。
「死人啦──!」
「大家,冷靜,很快異世界的入口就要出現了!」
「閉嘴!」
其中有個特別挺拔的少年出面鎮住場面,向眾人詢問誰有水?
鍾心靈快步走向前,打開背包,遞出水杯。
「我這裡有。」
少年看也不看,接過水杯,總算把昏倒的同學給叫醒。
同學的媽媽趕來,含淚尋求幫助,少年將同年的男孩整個橫抱起來,直接把人帶去對方車上安置好,輕輕鬆鬆。
鍾心靈在心頭哇哇叫道:這個男生也實在太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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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上二中的小番外。
隱藏路線開啟--命定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