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山寨　林綠

　　吳以文趁空回家玩小朋友，孩子們說：「把拔、把拔，我們想要烤肉。」

　　吳以文瞪大一雙貓眼。

　　「這個社區禁止烤肉。」陰冥幽幽飄來一句話。機歪鄰居會投訴。

　　吳以文想了一下，遲疑地問：「烤肉是，中秋節？」

　　「不然呢？」

　　可是店長大人不喜歡烤肉，林律人也不喜歡衣服沾上烤肉的氣味，吳以文只有剝柚子和做月餅過節的印象。

　　「把拔，喵喵？」

　　「喵嗚。」吳以文輕嘆口氣，可以容納一群孩子歡笑又能烤肉的地方，就是那個養了很多狗狗的魔窟。

　　
　　吳以文跟吳警官在電話中雞同鴨講好一會，雙方才對烤肉活動達成共識。

　　「汪汪都送走了，我沒時間餵」、「鑰匙你不是有？」、「我哪時候鎖過門？」、「我要值勤，大家都要回家過節」、「你會來看我嗎？我也想吃烤肉。」

　　吳以文講完電話，突然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陰冥受不了地關心一聲。

　　「師父，好像、獨居老人……」

　　是獨居中年沒錯。陰冥因為黑道背景，不方便和吳警官往來，只會定期請清潔人員去吳韜光家打掃。

　　「你不是還有很多單身的乾爹乾娘？」陰冥故意戳了他一句。

　　吳以文只能爬起身，一個一個打電話過去問安。

　　再十分鐘，童明夜和林律人聞風而至，開車載了二三四過去，吳以文則是把老大抱上機車後座。

　　「學姊，我們過去了。」

　　「去去。」

　　吳以文進到吳警官家中，熟門熟路拿出整套烤肉器材，殺魚、醃肉、生火，孩子們圍著他身邊看，其他人只需要等著吃。

　　「把拔，師父也會跟你烤肉嗎？」

　　吳以文搖頭，教他烤肉的是曾經想要併吞這座小島國的恐怖女魔頭，師母大人，琴棋書畫、煎煮炒炸無一不通。

　　因為袁醫生（小喵喵們的外公）想盡辦法要讓知道太多組織秘密的他從女魔頭手中活下來，偽造證據讓師母以為他是她和師父胎死腹中的孩子。

　　吳以文在古董店曾經接到來自海外的無聲電話，那個親手殺死至親的瘋狂女人，不惜曝露行蹤，只為了聽見他的聲音。

　　雖然師母好可怕，但是師母也好可憐。

　　「把拔，怎麼了？」

　　「把拔不敢說，實話……」

　　童明夜嘴裡塞滿魷魚：「阿文，你不是跟我爸說你不是他真正的兒子，他就開槍射你嗎？這也是情有可原。」

　　「是射學姊的爸爸。」小喵喵們差點就沒了外公。

　　「真是野蠻。」林律人絕對不容許有人傷害吳以文，不管什麼狗血的原因。

　　「律人，你不用回家嗎？」

　　「沒關係，小薇代替我跟本家應酬。」

　　「阿人，你這算什麼未婚夫？」

　　不過話說回來，童明夜和林律人都很好奇，吳以文明明還有一位比父母更重要的摯愛。

　　「我今晚，要回古董店，跟老闆睡覺。」吳以文認真地說，期待已久。雖然連海聲口頭上說：「你幹嘛回來？」但還是有給他準備一個魚骨枕頭。

　　「……哦、哦。」

　　吳以文拿著烤肉夾喊道：「一日為貓，終生為貓！」

　　「喵喵！」

　　醫生哥哥說過，小文好像因為童年心理創傷，把自己想像成小獸，就不用去想為什麼會被養父母拋棄。

　　雖然腦迴圈好像一輩子好不了了，不過只要小文文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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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喪門在庭院準備好烤肉，小布丁坐在他身邊幫手。

　　喪門不管背後吵著肚子餓的雙生兒子們，把第一塊烤肉挾給布丁。

　　布丁謝過，怎麼也捨不得吃，捧著盤子走到在躺椅上曬月光的陸祈安身旁。

　　「陸先生，您先用。」

　　陸祈安懶洋洋地笑：「我不吃肉的。」

　　布丁漲紅臉，她怎麼會忘了這件事？

　　陸祈安拉起她一雙小手：「這樣吧，悅己姑娘，我收下妳的心意。」

　　林然然和上官榆突然衝過來，把布丁抱離陸祈安三公尺遠。重申一次，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去愛，就這個妖孽不行。

　　喪門唸道：「祈安就是挑食。」

　　不，夏天哥哥，重點不是這個，你的養女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喪門串了一塊雞腿丁，自己先咬一口，再拿到陸祈安嘴邊。

　　陸祈安雖然噘著嘴，還是把喪門吃過的肉含進口中。

　　喪門讚許般摸摸陸祈安散在躺椅上的軟髮。

　　「喪，今天是什麼日子？」

　　「烤肉給祈安吃的日子……啊，是中秋節。」

　　小布丁，看看這個血淋淋的案例，千年前就暈船，不管是非對錯、天地真理擺到他眼前，都不再具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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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小魚說要辦全鎮烤肉活動，被曾汝駁回。

　　「現在疫情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害媽媽落選嗎！」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吃烤肉！」

　　母子倆在床上打了一陣，雙雙頂著亂髮，要于新出面主持公道。

　　「阿新／新拔！你比較愛誰！」

　　于新張開漂亮的脣瓣好一會，待機三分鐘後，才慢悠悠地出聲。

　　「小汝，中秋妳能回家嗎？」

　　「我有活動……」

　　「一天也好，回來陪陪小魚。」

　　「好，我會排開。」曾汝順勢依偎到于新胸前，「最愛老公了。」

　　黃小魚蹬腳，這可恨的女人。

　　「小魚。」

　　「哼！」

　　「你能帶小汝去王伯伯家烤肉嗎？我最近……有點累。」

　　黃小魚忘了，于新他爸差不多在這時候跳的河。

　　曾汝從胸膛驚醒過來，去翻于新的藥袋，是她沒注意，藥快吃完了。

　　「阿新，我們再去複診好了。我有空，我很閒，馬上就去。」

　　于新恍惚看著妻小，不太確定這是不是夢。

　　「小新。」

　　「嗯。」

　　「比起烤肉，你更想看爸爸對不對？」

　　「嗯。」

　　黃小魚深嘆口氣，不管曾汝快要刺穿他的眼神，去拿于新的手機。

　　「陸哥，我們辦個陰間人世聯誼烤肉會好不好？就在福興河堤。」

　　「不要。」

　　對方冷酷掛了電話。

　　黃小魚咒罵判官大人十八代，想不到別的辦法，還是得回到于新快要發病的現實。

　　「不去了不去了，就一起待在家裡。」

　　于新縮著肩頭，低身向小不點兒子道謝。

　　黃小魚無奈地鋪好床，把于新塞進床的內側，自己再鑽進被窩。

　　等于新睡了，曾汝才小聲的問：「你的烤肉活動呢？」

　　「算了，小新拔比較重要。」

　　曾汝用力揉了黃小魚光滑的額頭：「小魚長大了，是哥哥了。」

　　黃小魚才不想當哥哥，只是沒了于新，烤肉就一點也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