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宮一早便爆出驚響,昨天也是同道聲音,親兵見怪不怪。

 

  「姒乙,你給我出來!」

 

  齊靄衣衫不整衝出大廳,氣吁吁四處張望夏國主公該死的身影,最後往昨晚鄭瑠待著的琴室奔去。

 

  鄭瑠早起了辦事,太祖還窩在留在餘香的被窩裡,甜甜嘖著嘴,然後兩隻耳朵被齊靄憤怒揪起。

 

  「唔唔,人肉包子……」太祖的意識還在夢中掙扎。

 

  「你也知道我要把你剁成絞肉啊!」

 

  昨天睡晚了,又在外頭奔波一陣,太祖起得很痛苦,甚至還摟住齊靄的腰,想把人一起拖回床被再睡個回籠覺。

 

  最後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祖還是哭著起床梳洗,手背全是齊靄掐出來的瘀青。

 

  「我要跟還哥說……」

 

  「燕將軍早不知道跑去哪了!」太祖晚了,是齊靄今早第九個問起燕還下落的人。

 

  太祖抹臉的巾布頓在半空,然後臉巾一扔,急急忙忙跑出齊國別宮,快得連訓練有素的守兵都攔不住。

 

  齊靄扭著太祖遺落的臉巾就像扭著太祖的脖子,背後突然有點刺,轉頭發現趙姬在戳他,單手挽著一盆溫水等著伺候他盥洗。

 

  「原來是妳……」接下來齊靄就沒出聲了,齊人天生白膚色,臉炸紅開來特別顯眼。

 

  趙儀說齊君娶過三名妃子,可是趙姬覺得不太像。

 

  「齊大人,昨夜睡得可好?」趙姬低腰行禮,齊靄快崩潰了,根本沒法回答。「我既然跟著齊大人,就任憑齊大人使喚,請別放在心上。」

 

  「我不是趙國人,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好的。」趙姬那張木雕臉突然笑燦如花,看到這麼一個可人的女子對他全心笑著,齊靄心頭某塊軟處就叫他乾脆認下來,所幸理智戰勝盲目的情感。

 

  「我沒把握能在這場會盟全身而退,所以妳就先乖乖的,等我……」齊靄煩躁收口,明明什麼預想都不該存在。

 

  「好,等你。」趙姬伸手拉住齊靄緊繃的指尖。

 

  

 

 

  日後她從一名奴婢成為人人稱羨的宰相夫人,人家問她怎能得如此好運,她也只是謙遜笑道:我很能等待。

 

  齊靄一直到確定自己不會再被關進魏宮大牢才肯遞出承諾,而那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以後。

 

  至於齊內宰大婚當天被眾人抬去扔進皇宮鯉魚池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太祖穿梭於東邊往北方宮室的廊廳,今天許多小路都被兇惡的衛兵封住,只有供給貴族走動的漂亮花廊可以通過,可是這條路很不方便,像迷宮一樣,他個子不夠高,不能越過兩旁的花梨木牆往外看,用各宮旗幟辨別方向。

 

  兩次都回到突出紅色朱槿的轉角,太祖早飯沒吃,頭都轉暈了,但沒想過要折回去。

 

  他胸口又犯疼,正憋著臉忍耐,眼角瞥見高人一等的身影,顧不得什麼直衝過去。

 

  「還哥!」

 

  燕還額頭和膝頭沾滿灰土,恍惚看著太祖跑來,一時間不知做何反應。

 

  「你迷路了是不是?別怕,我來接你了!」

 

  太祖用力拍打燕還身上的塵土,發現上頭有血,變成輕輕拍著,想把他染上的塵污都撢乾淨。

 

  以前在姒城乞討的時候,燕還振振地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可以趴著,但絕不跪下,那是他最後能守著的尊嚴,請太祖體諒。

 

  太祖明白,燕還和鄭瑠都是不世出的大人物,骨子底驕傲非常。

 

  所以有什麼委屈,他都會代他們承受,因為他們是結拜的好兄弟。

 

  所以當燕君騙走夏國大將,把人像牲畜關在竹籠中不吃不喝,他才會隻身到燕魏聯合的軍營求和,親手將匕首插進燕君胸口。

 

  原來憎恨的感覺是如此,他在寶座上沒幾年,已經沒辦法忍受有人動他的東西。

 

  燕還卻嘶吼叫著:大哥、大哥!

 

  他被扔下堡壘,燕還都沒有再看他一眼,有的感情比不過就是比不過,他墜地的瞬間想著:原來心碎的感覺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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