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雷,慎入)

 

 

  他以為世間男子應該能看穿那女人表皮底下的不明內容物,沒想到男人就是那麼膚淺,對她的好感九成九源自她笑得如夢似幻的容顏,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但把她剖開來就只是個活在自己世界的變態,他再清楚不過。

 

  好不容易咬牙撐到他成人她年華老去,滿天飛的蒼蠅降到個位數以下,殘餘下來的卻是蒼蠅中的霸主,十多年來只會看著心愛的女人在男人堆中遊走暗自神傷並以此痛苦做為生活動力的死胖子。

 

  沒想到他一直瞧不起的卑微男人,會有一天以未來繼父的身分挺胸坐在他面前。

 

  「婚後,我們就一起生活吧!她沒有你,活不下去。」

 

  他本來也這麼驕傲地以為著,但根本不是那一回事,那女人真正渴求的只有孩子,當他好不容易擺脫那個身分,在她心中也就不再無可取代。

 

  「我討厭戴眼鏡,痛恨照顧少不更事的小孩子,最沒辦法忍受的就是去他媽的保持微笑!這女人根本和我犯沖!」

 

  睡美男恨恨說道,本來就很帥了,臉上一展露出鮮明的情緒更是好看到不行,小蟬看著配飯,美味可口。有這麼一尊大鬼,難怪孟大奶奶會對著閻王感嘆陰間無帥哥。

 

  「下官倒是認識一名成天笑咪咪、溫柔又體貼、最喜歡小孩子的細框眼鏡男子。他的妻子要死不活,只剩口氣在世上,死前希望能給她年輕的丈夫找個合適的女子續弦,前陣子就提起他失散的未婚妻來。」

 

  他們如果真能再續前緣,孫子叫「兔肉包」的機率非常之大。

 

  那雙血眸凌厲瞪來:「陸判,你找死嗎?」

 

  「下官惶恐。」陸判以最官腔的態度回應。

 

  「原來你失戀了,難怪這麼沒精神。」小蟬是女孩子,感情事很容易激起她的同情心。「不要難過啦,多吃點吼,天涯何處無芳草?」

 

  小蟬被陸判扭腰痛叫封口,不是每隻鬼都能像他公然去戳大王痛處。

 

  「您就繼續發洩吧?這是屬於敗者的權利,不用擔心這傢伙,就當她是無腦花痴。」

 

  「前輩,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最可愛的跟班呢?」小蟬很受傷。

 

  陸判一邊給睡美男挑蛤蠣肉,一邊口齒清晰地回:「哪裡可愛了,一點也不可愛,完全比不上我弟……算了。」不小心說出真心話。

 

  很遺憾地,睡美男大人似乎也贊同陸判的意見,他現世的乾弟還表演過紅豆大福給他看。

 

  所以說,六合賭上全身薄皮說她是世上最可愛的女孩子也不過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嗎?

 

  睡美男又道:「我也很討厭煮了一桌菜沒人動筷。」

 

  那女人醉醺醺回來,會跟擺臉色的他拚命討好道歉,吃到欲嘔還是繼續吞飯,不曾和他抱怨工作所受的委屈。

 

  「對呀,真的很沒良心!」小蟬義憤地扒了一大口飯。

 

  自從陸判得罪鬼王陛下,閻王善於揣摩上意,進宮前總愛叫陸判備飯,刻意裝作忘了時間讓陸判站著乾等,直到飯菜全受陰氣腐壞殆盡,以此教訓一下這個以為旁人得感激涕澪他付出的愚蠢東西,好讓陛下解氣。

 

  之後陸判前輩就算知道會白煮還是照煮,把糟蹋糧食的罪過算在自己頭上,小蟬光是聽其它鬼差前輩描述那個等不到開飯的情景就想噴淚。

 

  有些冷情的人非得經歷過同樣的傷害才能明白他人的痛,像閻王至今還認為他不過是開開玩笑,親手把滿腔情感消磨殆盡。

 

  睡美男聯想到小蟬嘆息的同件事,在陸判把他髮束撈到身後避免沾上湯水時,若有所思開口。

 

  「陸判,你是以什麼心情聆聽亡魂的不幸?」

 

  「很煩。」判官大人據實以報。

 

  「想不到,孤也一樣。」

 

  陸判怔住,沒料到他會往那邊想去。

 

  「您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不是老說眾生平等?」

 

  「我想陸判前輩是真的很喜歡聽你說話,你一出聲他就不動了,這不符合他一心多用的個性。」

 

  「陳知涼,吃飯時別廢話。」

 

  「前輩你一害羞就會說反話,我擔心你被誤會。」

 

  「陸判,回答呀!」

 

  大王和後生上下夾擊,陸判怎麼也回答不出「您嗓子好聽」,只是惱羞地重重抿住脣。

 

  睡美男笑了起來,享受著欺負人的樂趣。他一笑,陸判就不生氣了。

 

  「陸判,這頓飯很合孤口味。」

 

  「承蒙陛下賞識。」

 

  小蟬震驚之餘,目睹陸判突然年輕幾百個歲月,在王面前執禮,就像昔日那名靦腆的少年。

 

  

 

 

 

 

  小蟬在陸判身邊學習,從來沒經歷過消食用的飯後散步。鬼差不散步的,倒是常常見到同事拔腿狂奔,時間怎麼都不夠用。

 

  陸判前輩負責領路,時速不到他平時一半。

 

  睡美男大人,或稱為鬼王陛下,微垂著眼,飽食後有些精神不濟。陸判每走十步就會喚一聲「陛下」醒神,於是走得更慢了。

 

  他們在輕罪者的牢房停下腳步,其中有個穿著米色長裙的女人專心縫補手上的兒童衣物,腳邊那一大箱都是從回收場撿來的舊衣,她還會追加俏皮的花樣上去,就像新衣一樣。

 

  鬼王陛下靜靜看著牢中嫻淑的女子。

 

  「她是一名失職的母親,在世傷害了愛子,最後又擅自了結性命。必須做上與縫上兒子皮肉的針數百倍數目的衣物才能超生。多虧有她在,六合班上的小朋友才有衣服穿。」

 

  相較之下,白仙的生母就沒救了,沒有半點悔意,只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憐的女人。

 

  隔壁房的年輕女子不停在裸露出半邊脊骨的身軀上穿脫衣物,對鏡子撩撥長髮,沙啞笑了一陣,又大哭大吼起來。

 

  「去死,給我去死!」

 

  「安靜點,休得放肆!」

 

  基於男人吼女人會被說沒品,小蟬只得挺身出來當女獄卒。

 

  白仙大鬧過地府後,閻王特意把他生母從地獄調上這個相對優沃的牢房,等著某天可以用來拑制白仙。

 

  這法子陸家道士也向鬼王提過,以誘騙白仙墮入地獄為條件,用以討要一箇被捨棄的賤物。只要成功把白仙禁錮在地獄,用他師兄和顛狂的生母要脅,久了,他自然會把冥世當自己家,叫他出戰就出戰、禁閉就禁閉,當他是畜生盡情驅使,便可保陰世長久安康。

 

  所謂神子,就是讓他受盡苦難也不會怨上半句。

 

  他聽了,只給對方一個字:「滾!」

 

  道士男孩笑得揶揄:「尊貴的冥王啊,您心軟了麼?天帝聖上可沒心慈過。」

 

  他規勸過白仙那人不可信,人前笑語盈盈人後算計出賣,滿口謊言的投機者,那渾白的笨蛋卻依然把那渾球當作上輩子的小道友,以為那人還殘有幾分人性。那是個瘋子,把這世間二分做他想要的,以及不想要的。

 

  如同他把白仙緊掐在手中,打算同歸於盡那刻,那孩子還是沒真正弄清楚一切情誼只是虛假的陰謀,很抱歉他惹兄長生氣了,惶然掉著淚。

 

  「阿夕!」那女人嘶啞嚎叫。

 

  他不是心軟,只因白仙是她最心疼的孩子,不想被她恨上。

 

  鬼王略略合上眸子,發落那個不停往腐爛面容擦脂抹粉的女子。

 

  「別留她了,讓她上路。」

 

  

 

 

  他們又行至奈何橋旁,孟大奶奶換了另一套華服,側頭簪了鮮亮的紅花,灑掃庭院來迎接貴客。

 

  「陛下,睡得可好?」

 

  睡美男陛下依然擺出媲美冰山的嘴臉,讓愛慕者不得越雷池半寸。

 

  「既然在人間玩得不開心,不如全忘了,和妾身湊合著過吧?」孟婆斗膽獻上一盞清酒。

 

  他沒有接過酒盞,反問:「妳那個相好呢?」

 

  「有了您之後,眼裡怎麼還容得下其他男子?」孟氏女嬌笑道,意有所指。「陸判,你說對不對?」

 

  「問我做什麼?」陸判滿懷戒心地惡聲回應。

 

  許久,鬼王陛下才淡淡開口。

 

  「孟姜,委屈妳了。」

 

  「這倒不會,托陛下的福,妾身一直過得很快活。」孟大奶奶綻出笑顏,沒有半分勉強,只要能待在祂守著國度便心滿意足。

 

  小蟬湊到孟婆身邊嗅嗅,不像她平時大口往亡魂嘴裡灌下去的忘憂湯。

 

  「這只是陛下離去那天,我因思懷所釀的水酒,妾身才不是那種下藥為的把對方獨占下來的白痴。」孟婆輕點小蟬光滑的額際。

 

  孟大奶奶認真說來不是刻薄的人,她最多只會背刺閻王而已。很可惜地,就算閻王令陸判灌下一整罈,陸判卻對孟婆湯具備鐵一般的抗藥性體質,什麼壞事都記得。

 

  鬼王陛下伸出手,孟婆再次遞酒,陛下卻只是理了理她的髮髻,紅花枝節長出玉葉流蘇,垂至她白淨的肩頸,將少顏色的冥土添上一筆碧綠。

 

  「酒,晚些再送來吧。」

 

  「遵旨。」孟婆含怯應承。不管怎麼說,還是最喜歡了。

 

  

 

 

  直到散步至育幼院大門,小蟬才參透鬼王陛下撐著眼皮走這趟是為了接小孩。

 

  他們還沒走進室內,裡頭就急急蹦出穿著布偶外套的小孩子,睡美男拎起下裳,微蹲下身,張開手,就定位。

 

  「把拔!」

 

  小孩準確無誤地撞進睡美男大人肚子裡,把小腦袋埋著就不動了,進入無尾熊型態。

 

  看著小同伴真的如他炫耀有父親來接,其他小小鬼不約而同抽噎起來,然後不甘示弱回身撲向育幼院園長。

 

  於是六合全身掛滿小孩子,艱難地向王上行禮,小蟬幫忙抱了一些下來。

 

  現在信仰衰頹,地方神祇多是獨善其身,怎麼會冒出為了嬰靈犯戒墮下煉獄的傢伙?

 

  陸判恭敬回答鬼王眼神透出的疑問:「下官不知,興許是犯蠢吧。」

 

  「你非鬼物,適應得了冥土?」

 

  鬼王一問,六合結巴地回:「還、還好……」

 

  小蟬看園長緊張得快風化了,出聲代答:「稟陛下,他一直有眼疾的問題,上次風仙大人幫忙診治,卻只能減緩疼痛,血氣還是不停滲到眼珠裡。」

 

  不是鬼,所以孟婆攤手以對;但也不再是仙祇,即使自然大神中數一數二的風仙出手也無能為力。

 

  鬼王碰了下六合肩頭,剎時的劇痛讓他緊閉上眼,再睜開時,竟然能清楚看見小蟬擔憂的神情。

 

  「並非您的子民……我無法收受……感謝不了……」

 

  鬼王微瞇著不適的雙眼,回覆:「沒什麼。陸判,走吧。」

 

  「陳知涼,妳留下幫忙。」

 

  「哦,你們慢走。」小蟬呆呆在地原地目送他們離去。「太好了,六合,你不用當瞎子了。」

 

  這麼值得慶幸的事,小蟬卻沒辦法跳到人家身上轉圈,腦筋一塌糊塗,運轉起雜亂的資訊,大限將至、期至行刑,明明都是這麼好的鬼啊!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挽回什麼。

 

  

 

 

  小蟬例行上閻羅殿報到,閻王不能再盡情穿上純黑的袍子,而是次一級的灰黑色冠服。

 

  「小蟬妹妹,妳怎麼還有心情辦公呢?」

 

  小蟬無奈看向把筆墨扔到一邊的大王,心想:我總不能跟著您擺爛吧?

 

  「陸判前輩少有的心情不錯,他們相處也很融洽,雖然陛下一開始有點矜持,但後來他們沒事就會盡情討論家常菜食譜。」

 

  不管是國家大事還是柴米油鹽,兩鬼有許多共通話題,在榻上把酒長談不自覺忘了時間。小蟬覺得很難能可貴,畢竟他們各自的身分都不好交朋友。

 

  「妳得想辦法把陸判帶出來,不然他到頭來真的會跟著陛下殉死。」

 

  「大人,您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沒錯,他耐心等待這些時日沒有作為,因為冥世遲早都會落到他手上,包括陸判死罪的執行權。待那時,在刑場上大笑的就是他了。

 

  求我吧,陸判,給我五體伏在地上求本王饒你性命,用你卑賤的身軀好好取悅我吧!啊哈哈哈──!

 

  以上,都將化做泡影。

 

  「大人,這種生死交關的事,請別開玩笑。」小蟬明擺出不悅。

 

  「誰在開玩笑?」閻王放空望著外頭的黑暗。「整個冥世只有我有權救他,妳還不明白嗎?」

 

  旁的鬼差也許有意識到這點,才會縱容閻王囂張度日。

 

  陸判該死,但一旦冥世易主,後面的王就可以選擇讓他存續。閻羅王和陸判官交情不與一般是公認的事,如果閻王繼位,就能保全陸判。

 

  但他卻傷透她前輩的心,弄到以為消逝,也比苟活得好。

 

  「大人,為什麼刑期會定在陛下歸位之後?不就是祂老人家早看出您死沒良心嗎?」

 

  「住口,沒大沒小!」

 

  小蟬沮喪地趴下案桌,想到她前輩要死了就沒精神辦公。

 

  人就是這樣,從一開始得知真相大驚失色、想到必哭,到後來只能去理解他的心意,默默接受這個無力改變的事實。

 

  「大人,前輩累了,不想留下來了。他漫長的生活始終受你們上位者左右,您就尊重一下他的決定吧!」

 


  

 

  小朋友算算也足歲了,沒有預估中排斥團體生活,反而和同伴玩得很起勁,就照人間的習慣給他上幼稚園。

 

  小殿下知道爸爸生病很累,都會自個穿鞋出門,真乖,好在不像他媽。

 

  「把拔再見。」

 

  睡美男在榻上,虛弱地揮揮手。

 

  陸判端來水盆,要給王洗漱,鬼王突然按住他手腕,陸判身上密佈的枷鎖現形而出,就靠著這些鍊子把他的魂魄嚴實栓在地下世界。

 

  陸判注視著掂量鎖鍊的王,見祂一彈指,所有鍊條應聲而斷,只剩下穩定魂身的命鎖。

 

  「我准你自由,閻羅一定會反悔,先赦一赦再說。」鬼王揮揮手,鍊子又回復原狀,但只要陸判想走,隨時可以依他意思擺脫。

 

  「為什麼?」

 

  「陸判,我有地方可以回去,不需要你陪伴。」

 

  陸判垂下頭,低聲道:「我服侍您,不是為了乞求偷生……」

 

  「我知道。不要哭,鬼哭傷魂。」

 

  他只是拿下眼鏡,用力抹著眼眶。

 

  「陸判,不要和陸家走太近。那傢伙,不安好心。」

 

  陸判抬起頭來,鬼王掌心現出白色符紙,是陸家道士欲向他換取的代價,上頭寫著「陸判」和他現世身分證的名字。

 

  「怎麼字還是這麼醜?」陸判接過白紙,不由自主喃喃著。「陛下,您不殺我,我實在保證不了不去偏心那人……他小時候,只要我作惡夢,就會偎到我頸邊唱歌哄我開心……就算只是假象,我還是……」

 

  「你一百八的智商跑哪去了?怎麼會這麼傻?」一而再,再而三踏進他人的謊言裡,毫無視人之明,換來累累傷痕。「陸判,我走之後,就沒人再看著你了,好自為之。」

 

  「陛下、陛下……」

 

  他伏在床榻,泣不成聲。

 

  鬼王手邊沒紙巾,只好輕輕哼起歌來。

 

  一曲未畢,陸判已經趴在床頭入眠,睡得格外安穩。

 

  

 

 


  他想許久以前,某天傍晚買菜回來,看見母弟躺在地毯上聊天,有沙發不坐,還以為自己真是草原上的兔子。

 

  新家玄關離客廳有些距離,他們沒發現他歸來,繼續談論著蠢話。

 

  「大姊,聽說妳被我生父拋棄之後,男女關係就崩壞了。」

 

  「該怎麼說呢,我曾經以為兔子親爸就是人生的真愛,可以為他捨棄世上一半的男人。離開他之後,只是回到荒淫的本性。」

 

  白仙弟弟重重「哦」了一聲。

 

  「媽媽再怎麼糟糕,也有不能染指的男人,像你和可愛的小熊。」

 

  「妳整天對我又抱又親,哪裡客氣過?就沒看過妳對今夕哥這樣,柿子挑軟的掐。」

 

  那女人發出長達半分鐘的乾笑,本以為她會照常掩飾這個尷尬的問題,沒想到她會誠實托出心底的想法。

 

  「在你來之前,媽媽也好一段時間沒給你哥哥晚安親親了。他只要開口,我就無法拒絕,我只能避免太親密的碰觸,不過現在想來,或許是我小人之心。而我刻意晚歸讓你哥哥很傷心,他一傷心,我也開心不起來。如果他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心意,等他畢業,我就搬家換工作,到沒人認識的地方,一起過日子。除了捧著他,讓他高興,什麼也不去想。」

 

 

 

  然而,在她下定決心沒多久,他就在晚飯提起──

 

  「媽,我和茵茵交往了。」

 

  「哇,太好了!」沒有真正鑄下大錯。

 

  

 

 


  為什麼擅自作主不告訴他?知道他聽見實情有多麼不甘心?

 

  「啊,大哥回來了!」

 

  「夕夕──!」

 

  被他逮個正著,竟然有臉皮裝作沒事人,還伸長手扮兔子跟他撒嬌。

 

  那天晚飯後,打開房門,那女人赫然出現在他床上。

 

  「阿夕,來吧,盡情跟媽咪培養感情!」

 

  他根本不想理她。

 

  到就寢時間,那女人還賴著不走。他才發現小傢伙被遣去隔壁房睡,她幹蠢事總是早有預謀。

 

  他梳洗完畢,給了那女人反悔時間,她卻還賴在他床上搖腿翻樂譜。

 

  「媽。」

 

  她回眸,被他整個人壓在身下。

 

  「嘖嘖,我兒子真帥!」她依然談笑自若,這女人什麼不行,裝腔作勢最強。

 

  「妳說,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那個呀……」她眼神遊移,似乎在思索呼攏人的說詞。「阿夕,你真的不要跟花花復合?」

 

  他聽得生氣,又來這招。

 

  「就算夏格致被車撞死、被雷劈死,我也不會吃回頭草。」

 

  「這樣啊,那你就別喜歡別的女孩子,給媽媽養著好了。」她說完,便不客氣地把他往下扯,用力環抱在懷中,像是一直想要這麼隨心所欲霸佔住他。「唉唉,這麼一個好男人,為什麼是我兒子呢?」

 

  他也很懊惱,聽著她滿嘴討好的說詞,愛你、真的愛你,在她懷抱中入睡。

 

 

 


  「陸判,謝謝。」讓他得以遇見心愛的女子。

 

 

 


  碰地一聲巨響,方圓十里的建築物幾乎被震垮下來。

 

  小蟬跑出殿外探看情況,他們辦公廳慘遭黑抹抹的巨人壓成碎片。她跑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巨人眼熟,人家喊著「陛下、陛下」才知道那是鬼王陛下真身。

 

  原本的床榻勉強做為祂的靠枕,一手擱在身側,一手把入眠的她前輩輕覆在掌心。

 

  她沒有叫醒他們,也不知道從何幫他們蓋被,姑且祝他們能有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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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都寫不完的感覺好可怕!

 

再次感謝親親對陰陽路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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