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生活就是食衣住行,那麼陸家不算匱乏。

 

  他們有祖先留下來的大房子、有兩條好腿,還有地獄主廚陸判大人掌灶,即使野菜也很美味。

 

  衣服則是靠祖先的遺愛,陸家在鎮上曾有兩間布坊,閣樓堆了不少上等布料,可以隨心所欲剪裁簡便的中式童裝。女紅是陸家老三的強項,每當換季,他總是在角落踩著縫紉車,給兄弟們做新衣,後來也因所長去唸家政科。

 

  小時候,他們義父會領一家兄弟上閣樓,一一為孩子挑合適的花色,又親手為他們量身板,發現他們長大了,就會笑得好高興。

 

  「包子,做新衣服,開不開心?」

 

  「開心!」

 

  陸廷君選了一塊青藍色的布料,把小老四整個包住,只露出一顆腦袋瓜,父子倆玩得不亦樂乎。

 

  「弟弟,你想要什麼花樣?」陸晴空最近學了繡花。

 

  「三哥,我想要星星。」陸祈安過去抱去兄長的腿撒嬌。「一顆就好!」

 

  陸晴空把藍披風弟弟給抱起來,疼愛地蹭了蹭。

 

  「晴晴,你能多做一件給喪家的兒子嗎?」

 

  「好呀!」

 

  這事給陸家兄長帶來了一點點困擾,因為喪家那孩子很喜歡新衣,小老四也是,總是穿著同款藍色小短袍到處跑,害他們一個夏天,抱錯四次弟弟。

 

  

 

 


  後來爸爸走了,陸家兄長忙於生計,只能讓弟弟穿著他們換下的舊衣衫,最多找時間補丁。

 

  陸晴空倚在大門邊,藉月光給破口密密縫著,再補上鈕扣,低頭咬斷線。

 

  「好了,弟,你看還合身嗎?」

 

  陸祈安穿上不太合身的舊衣,在陸晴空面前蹦蹦跳,說是像新的一樣。

 

  陸晴空看得心酸:「老四,怎麼有人說我們太寵你?是你從來沒說過一句苦。」

 

  「有哥哥在,祈安又怎麼會苦?」

 

  陸晴空猶疑地伸出半隻手,小老四就像隻小獸蹦進兄長的懷裡。

 

 

 

 


  再後來,僅剩陸判一個人持家。陸判眼睛不好,光是對著燭火穿針就要好段時間,所以陸祈安都把四處搗亂弄破的衣袍藏起來。

 

  不然就是呼喚他的好伙伴,星星公主,用來自大宇宙的神力外掛,把三個兄弟的衣服補過一遍。

 

 

 

 

  到陸老四當家期間,浴間總疊著髒衣服。有時候是小弟吐在他身上,有時候是在外頭傷著。

 

  陸小么記得一年前,他四哥突然說,從今以後,家裡全給他包辦了。但過了一年,陸祈安的家務能力絲毫沒有長進。

 

  這也是因應世間的法則:他四哥這麼厲害,就會有很不厲害的地方。

 

  陸祈安通常手忙腳亂一陣子就會放棄,拿著溫水和藥包過來,手指好幾處小傷。

 

  陸小么在床上昏沉問道:「四哥,怎麼不找喪門哥過來?」星星之力可是他四哥最得意的神術。

 

  陸祈安只說:「他看了,會哭的。」

 

  「四哥。」

 

  「嗯?」

 

  「你以後一定要找個好女人來照顧你喔。」

 

  陸祈安笑了笑,他已經被四個兄弟全說過一輪,擔心他擔心得要命。

 

  「四哥現在只想小恩好起來就好。」

 

  陸小么眼巴巴望著兄長的笑臉,好捨不得。

 

  「嗯,我好起來以後,就換我照顧四哥。」
  

 

 

 

 

  上大學之後,經歷一年的磨合期,喪門終於有機會整治陸祈安的服裝儀容,但陸祈安總對櫥窗的洋服興趣缺缺,反倒喪門被店經理攔住,硬要他去拍下一季的DM封面。

 

  等喪門好不容易抽身,陸祈安和李福德卻不知所蹤,走了一圈才發現他們跑去逛女裝店。

 

  「阿福姑娘,我想要那件!」陸祈安指向模特兒身上的波西米亞連身裙,是星夜的圖案。

 

  「好喏!」福德二話不說,掏出玫瑰白金卡,叫櫃台小姐把她家美男子喜歡的全都包下來。

 

  喪門疾言厲色喊道:「陸祈安,一個大男人,知不知羞恥!」

 

  陸祈安垂頭作反省貌,福德忍不住幫腔,小安安穿什麼都好看啊!

 

  「不是這個問題。」喪門咳了聲,從皮夾拿出整疊現金。「小姐,麻煩妳,全都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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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休息太久,我還要給我家小福姑娘拉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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