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瀕臨爆發邊緣,她越來越了解陸判暴躁的源頭從何而來,明明該是個溫柔的大哥哥,卻被環境逼成暴力分子。
她大逆不道拉扯閻王不知道去哪家沙龍修剪的型男髮型,死拖活拖也要把這隻混蛋大鬼帶下黃泉。
閻王也不生氣,只是望著小蟬笑說:「妳和那個罪仙過得好嗎?」
小蟬不懂他怎麼突然提起六合,閻王就把她的手拉到嘴邊,作勢要啃。
小蟬嚇得倒退三步,再一次祭出男女有別的禮教大旗。
前輩對不起,她輸了!
好在閻王礙於她背後撐腰的陸判前輩,嚇唬她後就放過她,繼續在星滿的河堤迎風蹺腳。
「我贏了,所以要慶祝一下。」
「什麼?」
「陛下喜歡肅犧那廢物又有何用?他到頭來還不是選了我?陸判,你看,冥世是我們的了!」
他們從一無所有重新建立起輪迴,最終取得幽冥的治權,得償所願。
小蟬才知道閻王的笑語只是自言自語,他根本不打算從這片夜色清醒過來。
小蟬死掉當鬼差的時候,陛下已經領軍去人世,後來再見到就是位掛彩的病美男,也只待了那麼一會,使她對帝王沒有多大感覺。
聽著閻王醉醺醺的歡呼,她才意識到變化。閻羅殿從行政中心升級成中央主管,陰曹不知不覺中,已經改朝換代。
這對她這種下民來說影響不大,但對於甫坐上大位的閻王大人,任憑他喜怒不形於色,城府超深、心機超重,也需要一點時間調適角色。
這麼說來,陸判前輩不就從判官升上宰相了?
「哦哦哦!」前輩,你媳婦熬成婆了!
小蟬跟著開心一陣,想起重責大任,又扁著嘴回頭跟閻王拉鋸戰。
「回去、回去啦!」小蟬怎麼努力都使不出陸判那種魄力。
「本王說了,叫陸判來見我!」
「之前明明有那麼多機會,您不好好表現就只是騷擾前輩,知道他在乎得要命還拿他家的事去刺他!混蛋!現在這種非常時刻,您就別再鬧彆扭了!」
維持人身相貌的閻王默不吭聲,只是從褲袋抽出一只眼鏡盒。
「眼鏡對他是消耗品,撞壞好幾副,這次給他配個耐摔點的名牌貨。妳叫他過來,我想給他一點驚喜,省得他變得太無趣。」
可是覆著面巾的陸判連眼睛都沒有了,小蟬哽咽道:「前輩不需要這種小恩小惠,他想要的是能夠安治陰曹的明主。」
「我是鬼又不是聖人,我做不到!」閻王賴皮地咧開嘴,按了按他藏在懷中、從不離身的紙契。「不過我有安治陰曹的萬能屬下,這就足夠了。」
陸判當年在一片廢墟之中,問他治國有何方針,他只說:都依你!
所以現今的陰曹是他的世界,也是陸判的。
小蟬放開手,臉色慘青。
閻王終於注意到小蟬痛得說不出口的隱情,醉態全消,黑眸褪回銀眸,凌厲看向她。
小蟬被這麼一瞪,肩頭彷彿有千斤重,卻死都不想跪下去。
「大人,請您明鑑,他沒有您以為的那麼堅強……」
閻王僅僅一拂手,他和小蟬就回到水面下的暗處,幽冥的流水激靈作響。他曳著那身金紋黑蟒冠服,大步流星往奈何走去,兩旁景色隨他的步伐飛轉而過。他熟路來到河曲,一把推開振袖要找他吵架的孟姜,直接走進小屋。
直到他看見床榻上的身影,一直隆隆作響的地府才平靜下來。
閻王轉過身,似笑非笑對向小蟬,變回她所熟悉的死沒良心大王。
「什麼嘛,都怪妳頂著死人表情,我還以為陸判不在了。」
「哇啊啊,您都不知道,前輩被壞術士暗算,差一點點就不在了……」
小蟬看陸判覆面的白巾已經拿下,回復正常清秀的面容,只是還昏睡著,醒不過來。
閻王賊笑往陸判伸出魔爪,小蟬大驚失色,想以性命護住她前輩的貞操,結果閻王只是揉了下陸判的頭髮。
「連睡著也不忘勾引本王,真是鬧心的小美人。」
大家都仗著陸判昏迷的時候,大談平常不敢講的蠢話,像是他腿型很美之類的大不敬讚美。
閻王一屁股佔去小蟬專屬的探病折疊椅,親暱地拉過陸判垂著的右手,用指尖摩挲他熟悉的筆繭,怎麼揉捏也不會把他甩開。
「大人,請您不要趁機玩弄前輩!」
「他也只有這種時候才會聽話。」閻王似乎很滿意陸判眼下的狀態,但不一會,又膩了無法給予回應的陸判,把那隻手扔回床被,攏著銀色長髮起身遠去。
閻王笑咪咪地告知他要回公堂幹活,小蟬身為代職判官,不得已跟上前去。
閻王朝小蟬點點手指:「妳,傳令下去──與此案相關者,人鬼仙神,殺無赦。」
他輕佻的口氣就像隨口誇讚小蟬的腿很好看,小蟬抄寫的筆不由得頓下。
閻王笑得既優雅又嗜血。
「那些低賤的東西以為冥間無王,孤就欽點用他們的屍骨血沫,鋪排我登上鬼王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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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鬼門關了~
接下來要補王子們的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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