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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住斐林的綠網被破開,原本和魔法師的自然主教,立刻回防到斐林身邊,以綠藤做成的植物偶身與克希對峙。


  「這小子什麼時候跳下去的?」瑞格爾瞪大藍眼,克希手上還拿著斐林唱歌的道具,遠看上去根本是勇者再世。


  自然主教藉綠藤形成的白袍綠偶,橫在克希和斐林之間,揮出如鐵鞭的刺藤,要把克希擊退,不讓他靠近斐林。


  「你是誰?又是什麼人?」


  克希擋下四面八方打來的綠條,不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要回給人家什麼,講了對方又不認識,反而場面尷尬。


  瑞格爾特別在上空朗聲廣播:「他是我的小奴隸。」


  克希心想,既然他高興,就由著他亂講。


  「不要胡鬧,現世和彼世,兩個世界的人,怎麼締結契約?你只是在擾亂這個少年的人生。」


  自然主教挨打至今,終於回擊了魔法師的嘴炮。


  果不其然,瑞格爾暴跳如雷。


  「你自己就可以養小斐,憑什麼我不能找個上眼的男孩子來玩?」


  「注意發言。」


  魔法師雖然認真在自然主教吵架,但也在空中拉出遠攻和防守的距離,水魔法轉換冰咒,凍住大半的枝條,止住克希挨打的局面。


  當攻防情勢逆轉,克希俯身穿過綠網,瞬步來到自然主教所化的白袍木偶面前,舉劍,閃過頭部的位置,刺入白袍木偶的肩頸處。


  白袍木偶並未感受到痛處,可當它伸出木製的手臂想抽出十字杖,拔出身體的十字杖卻纏繞著新芽,竟然把它的木元素強奪過來。


  打鬥之間,將他控場的自然元素主客轉換,在過去也只有那麼一個紅髮紅眼的劍士。


  剛才自然主教還能把克希當作一個運動神經發達、膽子比較大的少年,現在則是用空洞的偶臉再次質問他。


  「你究竟是誰?」


  「可以不要說嗎?」克希還是不想報名字。


  「克希!」斐林過來撲抱住他。


  小祭司向來是個優秀的人質,絕不會在兩方對打的時候隨意衝出來,造成正反方的損失,這也表示自然主教已經無法再反制他們。


  克希身上掛了一隻祭司,臉被斐林的金髮搔得好癢,不得不放下劍。


  「聖上……」


  自然主教用盡最後一絲能量,呼喚斐林。


  他自從被年老的教皇抱回教廷扶養,沒有一天忘記這個恩情。他和路法用盡一切手段,也只是想要挽回從前。


  「那凡,一切都結束了。」


  勇者當年的話,只是反映他的心境。就算不忍心、會讓人傷透心,也不該一錯再錯,早應由他結束那詛咒一般的傳承。


  「聖上,你要拋下我們嗎?」


  斐林搖頭,上前親吻木偶的臉頰。


  「時間不多,這一次,我要待在所愛的人身邊。」


  在斐林的懷抱下,白袍木偶慢慢垂倒下來,動也不動。


  沒給小祭司傷懷的時間,依照以往按例,當他們成功擊退代表光明的教士,相對其屬性的東西就會緊接而來。


  瑞格爾抓緊不停閃爍紅光的魔杖,往舞台發動火術。


  「跑!」


  黑色的觸手從木偶的五官竄出,帶著濃烈的腐臭氣息,不停蔓延茁長,不一會就包圍住整個劇場。


  觀眾已在剛才與自然主教對戰的時候撤離大半,只剩下保全人員和指揮者留下來保護無法移動的老幼觀眾。


  魔物不像自然主教會對生人留情七分,很快地盯上現場的活物。帶著尖牙的觸鬚貪婪地往軟嫰可口的幼子撲抓上去。


  海若抱住孩子們,以身體擋住怪物的攻擊,卻沒有預想的痛處,回頭看去,克希抓著木劍攔住張牙舞爪的黑色觸鬚。


  海若對她的繼子岔音尖叫:「這是什麼回事?」


  「阿姨,我再跟妳解釋!」克希強拉起糾纏在劍上的觸手,踩著觀眾席椅背往側邊走道跑去,用自己引開怪物的注意。


  但他太過注意海若那邊的安危,沒看見身後竄上另一組觸手,被狠狠打飛在地。


  「克希!」


  「我沒事……」克希頭破血流爬起身,不是他自誇,他從小給父親當沙包揍,特別耐打。


  「小心一點啊!」魔法師滿心不悅地罵道,放火燒盡給克希動手動腳的噁心觸手。


  這個世界的人族沒被依美旋末日的魔物洗禮過,身體脆弱又不知道全力逃跑的重要,瑞格爾只能先施法將歌劇院施加封印,但相對也讓他無法全神顧及場內的廝殺。


  這種狹小昏暗的場地,還有一堆現成的人質,連勇者大人都很難完全施展手腳。


  斐林忍著不去看克希,撿起不時發出沙沙雜音的麥克風,帶著哭嗓,開始詠唱光明神咒。


  「小斐,太勉強了!」瑞格爾想要制止,斐林卻向他堅定搖頭。


  祭司都是團戰打到快收場,再對奄奄一息的魔怪撿尾刀放淨化。像現在這種還活跳跳的魔物,太早詠唱會有曝露位置的風險,而且也沒有諾兒能在一旁護著他。


  而斐林就是存心要把魔物的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


  「瑞,他要唱就讓他唱。」


  「你什麼都不知道!」


  「我會護著他。」


  「你憑什麼一扛二角!你以為你是勇者嗎!」


  兩人爭吵著,一支觸手從斐林腳下竄起,就要貫穿小祭司的喉嚨,克希及時衝上台拉開斐林,瑞格爾喚出石牆擋下。三個人都被嚇得差點跳出心來。


  斐林是冒險隊伍裡唯一無法復原的角色,死了就是死了,要是千辛萬苦把人從教廷搶來卻讓他身首異處,回去鐵定被自然主教放火燒死。


  「小斐,到我身後。」克希輕聲地說,斐林含淚點點頭。


  「我不管你們了!」魔法師嘴上這麼說,卻全力築起保護小祭司的土牆。


  克希以斐林為中心,以堅實的木劍擋下一次比一次更加凌厲的攻擊。


  台下的孩子們不知道危險,為台上的「演員」拍手叫好。


  「好好看!」


  在他們眼中,有好聽的歌,又有聲光效果,以為這些都是表演。


  大人卻對這些無法解釋的異象不知所措。


  海若護著天真的小觀眾,向身邊的人下令,完全封鎖消息。


  旁人低聲探問:「海若夫人,那是『王子殿下』對吧?」


  可是來不及了,已經有人錄影上傳,關鍵字還打著什麼黑髮王子。


  海若手上的手機響個不停,來電者是陽大總裁。對於一個百忙之中還可以管控網上所有關於他們父子消息的人,大概已經知道了。


  所以說,關著他有什麼用?那小子在學校再低調還是被霸凌,做什麼都是那麼惹眼,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黑色觸手再一次猛攻,撞飛克希的眼鏡,再偏一點可能就要戳穿眼睛,但少年還是忍著痛硬扛。


  在此同時,克希聽出斐林歌聲的猶豫,似乎想要向前幫他治傷。


  「小斐,繼續唱!」


  不僅是在背後注目的小祭司,在上方控場的魔法師也被少年堅定的意志給震懾。這哪像異世界偶然巧遇的善心人士?根本就像冒險隊伍的主角。


  終於,斐林完成詠唱,自他立定的足下為中心,明亮的金色光圈擴展開來,將盤據在歌劇院的巨大魔物淨化,觸手紛紛碎裂成灰色的土片,在碰觸到人之前又化成風消失。


  克希跪倒在地,他手中的木劍一放手就變成木粉。斐林過來抱住他,身上的傷口慢慢在小祭司散發出來的光芒下止血結痂。


  瑞格爾騎著魔杖降下兩人所在的舞台,和治完傷的斐林四目相望。


  「小斐。」


  「瑞格爾……」


  「小斐。」


  「瑞格爾!」


  小祭司哭著抱住魔法師,奈何他們兩個屬性相剋,瑞格爾咬牙喊著「痛痛痛」,沒辦法盡情抱抱。


  「克希。」斐林眼神向克希祈求。


  「你過來,幫個忙。」


  克希不明就理地過去,沒想到被這兩個久別重逢的傢伙當作夾心奶油,斐林在前,瑞格爾從背後來,挾著他抱抱。


  「瑞格爾!」


  「小斐!」


  「我好想你……你還好嗎?」


  「我……可惡,水元素漏出來了……」


  克希被兩個異世界人類緊緊抱住,動彈不得,直到台下響起咳嗽聲。


  克希往下看去,高級歌劇院變成一片破爛,海若插著腰,要他給她一個交代。


  「呃……我會賠錢……」


  「你拿什麼賠?連器官都沒辦法賣。」海若說出熟人才懂的嘲諷話語。


  「阿姨,對不起。」


  灰頭土臉的斐林和披頭散髮的瑞格爾跟著排排站好,跟克希一起鞠躬致歉。


  「算了,人沒事就好。」


  「謝謝阿姨。」


  海若揮揮手叫他們快滾,看克希帶著同伴從後台離開,才軟腿坐了下來。

 

 


  克希離開歌劇院的時候,已經有一群穿白袍的實驗人員等候多時。


  他們表明來意,既然聖子大人已完成演唱,就該依照約定,雙方合作,繼續完成計畫。


  魔法師正想著把所有人轟去天上飛,克希拿出父親的ID卡。


  「請取消計畫,就說是我的意思。」


  「少爺,您現在已經不是陽氏集團的人了。」


  克希溫和地向對方請託:「請轉告父親,只要取消人體實驗,我就不會離開。他們沒有義務承擔我們世界的貪欲。」


  「白痴,你好不容易才逃出那個男人的魔爪。」瑞格爾緊攢住克希的手腕,可克希不打算收回成命。


  「瑞,保住你們安全,比我性命還重要。」


  這世界的科技武器或許比不上魔法的威力,但克希知道,他爸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得罪他的人。


  對方收下黑色卡片,對克希低身致意後,回去覆命。


  克希立定原地,在此向兩人告別。


  沒想到他抬起頭,瑞格爾聯手斐林給他一記頭錘,直接把他敲昏在地。


  「小斐,帶走!」


  「是!」

 

 

 

  等克希醒來,眼前又是小套房的天花板,現實不過。


  只是魔法師和小祭司左右挾著他呼呼大睡,彷彿已經十七年沒有這麼安心睡過一覺。


  叮咚,手機亮起魔法師輸入的現世任務──


  一、解開克希身上的詛咒。
  二、找回伊米蕯恩。


  「別把我寫在第一點啊……」


  克希起身拉好兩人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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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告一段落,終於要進入日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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