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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陸祈安與貌似敵對實則是內線臥底的淳于專員對談,卑鄙小人也沒閒著,發動法術,青泥聚成尖粒,咻地往淳于燦藍胸口射擊下去。

 

  少徒副會長的無恥行徑又刷新一個層次,突破人類的範疇。

 

  「我心臟不在這裡,下次可要瞄準一點。」淳于燦藍從左胸挖出會蠕動的子彈,對施術者冷冷一笑。

 

  空氣發出惑人的迴音:「你就是讓我太痛心,我才會失控,你可是我最珍貴的孩子。」

 

  「你就是運氣太好,才能活到現在。」

 

  淳于燦藍按住子彈的指尖竄出無數絲線,往法術反追蹤術士。沒多久,絲線從他腳邊的泥土地纏起一尊人形的泥人,他用力勒住泥人的脖頸。

 

  泥人的本尊就算被掐得發痛,還是從牙關擠出惡毒的言語,向淳于燦藍施下詛咒。

 

  「你身上流著我的血,我是人渣,你也會是雜碎。沒有我引吸住你的恨意,你勢必長成要不得的怪物。」

 

  「少徒。」陸祈安喊住廢話太多的人渣先生,淳于燦藍跟著回神過來,「說好了,那是我的喔。」

 

  「你說什麼?」泥人裝傻到底。

 

  陸祈安食指一抬,藏在福德屁股下的黑符才顯露出來。

 

  黑符開始播放剛才的錄音檔──「用你兒子換她腹中的神子」、「好,明赫給你、燦藍也給你」。

 

  事情是這樣的,陸祈安怎麼也學不會用手機錄影,只得用他信手捻來的法術作弊。本來是要讓福德在喪門面前成為百口莫辯的壞女人,現在成了少徒副會長垃圾人的證據。

 

  福德不住讚嘆:「小安安,你得到現今媒體業的精髓了呢!」

 

  少徒副會長的面容從泥人的圓頭顯露出來:「這不是事實!」

 

  「是不是事實又有何所謂?我陸家說上千百句謊言,也比你少徒師可信。你不是最清楚了麼?人們都是看家世說話的。」

 

  「你!」

 

  「少徒叔叔,祈安也是逼不得已。」陸祈安按住胸口,一臉痛心,「你把我傻子爹爹趕走,我要你絕子絕孫。去死吧,賤人!」

 

  大風拂來,把錄音的黑符捲向西邊。泥人含恨瞪著陸祈安和目標物福德,隨後飛奔去追他的犯案證據。

 

  陸祈安從夾克口袋掏了掏,拿出一把麥芽糖。喪門走前塞給他的,星星大帥哥的保母性格總怕自己不在陸祈安會餓死,讓顧床的晨陽很生氣。

 

  「小藍,來來,哥哥賞你糖吃。」

 

  「麻煩你固定一下稱呼。」淳于燦藍雙手撈起福德,皮鞋往前一踏,瞬移到陸祈安面前。

 

  福德躺在人家的懷抱裡,嘴饞想吃陸祈安手上的星星麥芽糖,伸手要拿,被陸祈安一把打掉肉爪子。

 

  「嗚嗚!」

 

  陸祈安把糖全部塞到淳于燦藍西裝口袋裡,還有從不離身的青紫長劍。

 

  「您……你這是什麼意思?」

 

  好比張氏天師傳承的地滅神劍,天誅寶劍可是陸家傳人的代表,斬神除魔,天地聞之變色。

 

  「天誅寶貝實在太囉嗦了,我決定把她許配給這世上最好的孩子。她砍人的時候會引雷,小心不要被她電到。對了,要是雷公劈下來,把她往外扔就可以避劫。」陸祈安不管被手上的長劍電了好幾下,還是笑咪咪地交代下去。

 

  淳于燦藍手一鬆,差點把福德摔到地上。他把福德放下來,搖首退開半步。

 

  「我什麼都不要,求求您留下來。沒有您在,我和箕子閒不可能活下去!」

 

  「燦藍,這世間誰沒有誰就活不下去。」

 

  淳于燦藍直直望著陸祈安,那無助的神情好像一碰就會碎去。

 

 

  如果在病床邊發現一條小黑蛇,喪門都會把牠撈起來,躺上床,用一隻手護著牠,不讓牠被亂滾床的陸祈安壓到。

 

  牠昏昏睡去,醒時聽見兩人正在談論牠。

 

  喪門說:「祈安,牠從城隍廟那時候就跟著你,真是有緣。」

 

  「對呀,小藍最喜歡我了。」陸祈安用指尖點著小黑蛇的腦袋,害牠趕緊鑽進枕頭裡。

 

  

 


  福德在旁邊看著他們師徒,就她所知,陸祈安最怕人家哭了,而淚水不停從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淌下,無法抑止。

 

  陸祈安卻笑了起來,伸手撫住淳于燦藍的臉龐。

 

  「你也知道,這世上我最疼你了對不?泥巴島的乞丐神仙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明赫真心把你當成親人,子閒把你看作兄弟。因為你是這麼地好,所以會有越來越多人喜愛你,你不要怕。」

 

  「拜託,不要說這種訣別的話,拜託、拜託、拜託……」

 

  「我沒有孩子,你就是我的孩子。」陸祈安低身放下不時放出電光的天誅劍,隔開他和淳于燦藍的距離,「師父走了,保重。」

 

  福德不忍心看著一個美男子嚎啕大哭,正當她想說些什麼,陸祈安卻抓著她往東邊跑,頭也不回地遠去。

 

  等兩人跑離小公園之後,陸祈安才開始咳嗽乾嘔,強撐的病體差不多快要到達極限。

 

  福德要定位司南醫院,陸祈安卻揮手打斷她的神術。

 

  「小安安,你不回去嗎?」

 

  陸祈安啞著嗓子答道:「許久未有這麼多愛著我的人,怎麼不想回去?」

 

  福德想拉住他,要他停下腳步,不要再走了,卻感到腹部一記悶痛,溫熱的血液從腿間流下。

 

  她還來不及慌亂,陸祈安按住她肩頭,以口渡過丹藥,又灌了一口露水下去。

 

  福德從他冰涼的脣蕊,嘗到血和死亡的氣味。

 

  「這是我大哥為我半分的內丹,可以保住胎兒。妳家裡人已經被滲透,暫時不要回去,我會把妳平安送到安全的處所。」

 

  事到臨頭,福德覺得自己反倒回到以前石頭身的鈍感。

 

  「祈安,你回頭吧,我和孩子一定會死,你強求也沒有用的。」

 

  「開玩笑,那是喪門的骨肉,我死也要保住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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