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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代社會研究顯示,媽媽跟小孩太親其實是有病,人母可以玩小孩的賞味期不長,最多到小學,再大就不是可以揉捏的寶貝了。


  這讓我稍微煩惱過一下下,但假日的午後,我還是跟小兒子躺在客廳的地板上,時不時撫摸他的軟髮,怎麼也不厭倦。


  這一定是我有病,只要溫馴依偎在我身旁的小七沒病就好。


  「大姊。」小七一雙溫潤得眸子望向我。


  「嗯?」小麻糬,怎麼了?


  「妳喜歡大哥嗎?」


  我陡然從棉花糖的氛圍中清醒,小七如此純真不帶有色眼光的問題,竟讓我張大老嘴好一會,回答不了。


  「媽媽有哪裡讓你覺得不喜歡你大哥?我只怕我表現得太超過而已。」


  「我也說不清楚,只是感覺妳對今夕哥和對我,不太一樣。」


  這是何等準確的直覺,真不能把他當成一般的軟毛兔子。


  「你跟阿夕都是我戶口上的寶貝,就算我有時候昏了頭,他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他,但媽媽我還是要堅守防線,避免觸犯到人類社會的法律,咕唧。」


  「妳跟今夕哥不能不當母子嗎?」


  我正坐起身,這麼直接碰觸到問題的本質,讓我無法再裝傻下去。


  最有病的點就在於,我跟阿夕都不想要放棄親子關係,情願糾纏下去糾成了解不開的死結。


  「聖上呀,請不要再附身到我們小七身上,您想被順毛,我的懷抱隨時歡迎。」


  像是機械音的神諭下達:「請放過他。」


  「我不要,阿夕是我的,小七也是我的。」


  我睜大眼,展現示為母的氣勢,直到小七眼中的金波消失,垂目合上。


  「大姊……」


  「兔兔,媽媽在這裡。」我趕緊叫魂,省得他被綁在天上回不來。


  小七抓住我的衣角,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從小就被我養在膝下那般,安心睡去。


  我四處張望,正想找個麻布袋把小兒子藏起來。大門開啟,原來是絕世美男子我大兒子回來了。


  「媽,剛來有什麼髒東西來過?」阿夕敏銳地掃向小七的位置。


  「就是個沒老母的小東西,你不要太被害妄想。」


  阿夕盯著我懷中的小七,抿脣放下吉他袋。


  「不要吃醋啦。」


  阿夕沒理我,只是說熊寶貝今晚放在花花那裡,畢竟是個血脈相連的節日。


  阿夕脫下風衣外套,我看他緊身的黑襯衫,結實的小腹和腰線,幾乎是成熟男子的身形,和著他那身沉靜又神祕的氣息,是女人都會心動。


  或許我害怕的就是這個,得在老母和女人的本性做出抉擇。


  「媽,妳怕我嗎?」


  「怕死了,快過來給媽媽摸摸。」我拍拍身旁的空位。可嘆危機意識還是比不上我想玩小孩的欲望。


  阿夕去洗好手腳,解開腰帶,安靜躺在我身前。


  我摘下他眼鏡,看著他無機質似的鐵灰色雙眼,心想,這全都屬於我,真好。


  「今夕,你是喜歡媽媽,還是喜歡有人毫無保留愛著你?」


  他靠上我胸前,在我胸口低語:「媽,我喜歡妳為我痛苦折磨。」


  我想,阿夕他是真的有病,是我不小心養歪了,還是林家風水不好?而我是希望他能早日回歸正途,還是就這麼病入膏肓?


  不過我沒能堅持找出答案,短視近利地抱住他。他想要我的心,那就挖給他,想要吃兔肉,身後也有儲糧,只要能讓他展露笑顏,世界毀滅也無所謂。


  「媽,我愛妳。」


  「今夕,這世上沒有比這件事更讓我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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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珍包下一座私人兒童樂園,帶許靜去過母親節。


  許靜玩得很開心,要買什麼白珍都買給她,不顧一旁揹重物、負責攝影、面無表情的許謙。


  「白珍,不要太寵她。」


  「母親節嘛。」


  白珍看許謙接待別人家的長輩都很和善,不管再奧的民眾也是客客氣氣,惟獨對親生母親總是板著臉孔,或許從小就是保護者的角色,讓他太過小心謹慎。


  許謙聽了白珍的想法,輕嘆口氣。


  「從小我就得跟我媽向阿姨爭寵,沒想到結婚之後,她又要跟我搶妳的關愛。明明愛著妳的是我,被她撿了現成的便宜。」


  白珍哎喲一聲:「原來你是在吃醋。」


  許靜拿著霜淇淋,吃得滿嘴都是巧克力。


  「小謙,姊姊比較疼我是因為,我比你可愛。」


  許謙默默看了許靜一眼,然後伸手用力掐住她鼻子。


  「嗚嗚,不能呼吸……姊姊,救我!」


  白珍在一旁好說歹說,才阻止他們母子相殘。


  「小謙是大壞蛋,最討厭了!」


  許謙皺起眉頭,許靜紅了眼眶,但當他拿出濕紙巾,許靜還是自動湊過來讓他擦嘴。


  許謙在白珍追他之前,因為要照顧弱智的母親,從來沒考慮過婚事。到現在結了婚,還是不太喜歡讓白珍分擔他照護的工作。


  白珍知道許謙的辛苦,也就不會跟他說:至少你母親還在身邊。


  許靜一直玩到沒電,才讓許謙揹著走向停車場,背包換白珍提著。


  「對不起,給妳添麻煩了。」許謙明白,白珍特別砸錢、特別空出時間來,就為了讓他母親開心。


  「別這麼說,多見外,我們是夫妻嘛。」白珍笑著揉住許謙的腦袋。


  回到家,白珍帶著睡醒的許靜去洗香香。洗好澡出來,看許謙拿了一個盒子,遞給許靜。


  許靜打開白色盒子,是她在遊樂區禮品店裡吵著要買、一條無墜飾的粉紅矽膠項鍊。


  許靜捧著項鍊,腦筋轉不過來。她記得許謙討厭母親節,也不喜歡叫她媽媽。在姊姊死掉那時候,許謙只是抱著姊姊的骨灰罐子,說他媽媽已經死了,他沒有媽媽。


  許謙生澀地抱住許靜,像是釋懷過去的一切,向她表白。


  「媽媽,謝謝妳生下我。」

 

 

  後來,白珍總看見許靜把粉紅項鍊戴出來,逢人便說:「這是小謙送給我的喔!」


  許靜發現白珍在笑,不好意思別過眼。


  「我也喜歡姊姊的禮物,可是小謙是我的寶貝。」


  白珍摸摸許靜的頭:「媽,謝謝妳讓我遇見許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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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上母親節的賀文。

親親們,疫情升溫,請用最高規格保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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