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海聲曾以為自己無所畏懼,活著就是要站得比任何人還高,死了也無所謂,沒想到他房間一關燈,門縫就探入半顆腦袋。
「老闆,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連海聲冷眼看著店員的蠢頭,揚高音問道:「為什麼?」
對方安靜好一會,才從牙關擠出聲音。
「會怕……」
連海聲察覺到不尋常,過去打開門,只見吳以文低著頭,兩顆眼珠卻往高處吊著,看著又不像在看他。
「又發病了?」
連海聲放柔幾分的嗓音,讓吳以文恢復幾分清明,不再露出像是瀕死之人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求救的絕望模樣。
「老闆,對不起。老闆要,早點休息。」
雖然吳以文很想要把腦袋往連海聲身上靠的樣子,但他還是強忍住,彬彬行了侍者禮,就要返回房間。
「等一下。」連海聲喊住吳以文的腳步,「你在怕什麼?」
吳以文無法交代自己身上的血債,笨拙的口舌也無法說清楚那些幽微的感覺,只能睜大貓似的雙眼跟連海聲對看。
「算了,你那顆頭在想些什麼,我大概都知道。」連海聲伸手拎住吳以文的後領,直接拖進他房裡。
世風日下,他一個女相的男人帶著一個未成年少男,外面風聲在傳些什麼,連海聲都聽說過,但他還是無法決絕撇清關係,因為這個少年是他僅存於世間的一塊心肉。
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不知不覺,吳以文已經能體諒他感情上的無能,不再像從前百般依賴著他。
「老闆。」
「嗯?」
「我可以,喵喵叫嗎?」
「當然不行,你給我照照鏡子,人不當當什麼畜生?」
「可是,很開心。」吳以文仔細給連海聲鋪好床被,再從箱籠拿出他的黑白點點薄被。
連海聲怔了怔,吳以文就一張表情匱乏的撲克臉。吳以文為了證明,特別抿高脣,擺出人類的笑容,開.心。
「為什麼?」
「跟有爸爸媽媽的人,一樣,我有老闆可以依靠。」
連海聲這些年來,為了彌補自己的罪過,千方百計要治好吳以文的心病,反而讓吳以文變得抗拒人群,以為自己是有病的異類,活該被傷害。
但他卻跌跌撞撞撐了下來,傷好不了沒關係,一而再向他重申,只要有他在身邊就足夠了。
連海聲抱住吳以文,摸摸他的頭。
連海聲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好像把緊閉的心給出去就會萬劫不復;但只要給出去,是不是就能看見這孩子的笑顏?
「喵喵喵喵!」吳以文放聲大叫。被店長大人抱抱和摸頭,超級開心!
「吵死了。」連海聲用力捏住吳以文的雙頰,自己卻忍不住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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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是恐怖文,其實是萌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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