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中和被吳以文擅自拉來離島旅行,吳秘書長一上飛機又擅自靠著他打盹還作了惡夢,說什麼兩隻貓貓被白色透明的巨大透抽捲入海中,飛機都降落到馬公,還抓著他瑟瑟發抖。
「你給我振作一點。」楊中和一個沒用力的手刀劈下吳以文腦袋。
「小和,這是、預知夢。」吳以文就算回過神來,還是抓著楊中和外套袖口,躲在他身後跟著人群出關。
「我膽子小,拜託你就算感應到什麼也盡量忍耐住。」
「不用擔心,小和是橘色的幸運貓咪。」吳以文打包票說道。
楊中和真心不懂,為什麼吳以文胡說八道的時候口條特別流暢?
楊中和路上還在想,地檢署是在馬公,而根據他的小道消息,夏檢不住在馬公,而是六十公里外海的大嶼島。如此,週休兩日,他們是不是該前往大嶼拜訪才是?
所以說,怎麼也不該把行李放上黑色檔車吧?
吳以文熟練地跨坐上去,將另一頂全罩安全帽拿給楊中和。
「我們要去哪裡?」
「港口。」
楊中和想像中的接駁是這樣子──招計程車>前往港口>詢問船班>坐上客船,絕對不是坐在機車後座,從黑漆漆的碼頭直接衝向遊艇甲板。
「哇啊啊──」
車輪離地十來秒後,在楊中和慘烈的尖叫聲中著陸,吳以文以雙腿輔助煞車,不偏不倚停在甲板的十字線上。
「水啦!」船上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對吳以文熱烈鼓掌。
「阿凱船長好。」吳以文向遊艇的船長問安。
阿凱船長以看孫的柔和口氣問:「保險保了嗎?」
吳以文點頭。
「那我們出發了。」
「謝謝船長。」
吳以文下機車,扶著腿軟的楊中和。
「我們,剛才是不是很像,旗魚?」
「你……你也稍微反省一下……」楊中和快不行了。
因為已經是晚上了,海面望去就是一片黑,佐以幾盞漁燈,楊中和坐在船艙休息。
阿凱船長說剛好有一對夫妻從大嶼回馬公,他才會接下小文弟弟的委託,不然今晚他本來打算去跟媽媽桑喝杯小酒。
「因為我們有幸運橘貓……」
楊中和及時捂住吳以文的嘴,決定由他來跟船長聊天就好。
「阿和,你們是大學生嗎?」
「不不,我們已經出社會了。」社會人士被看小,其實很尷尬。
「來澎湖是來玩嗎?」
「算是差旅,但我也一直很想見識當地的美景。」
阿凱船長呵呵笑,誇獎楊中和很會說話,知書達禮,出身應該不錯。
楊中和看看自己洗舊的運動夾克,會說話是船長才對。他家人是很好沒錯,裝潢師傅和超市櫃姊的寶貝公子。
「你們是要住『海哥的家』嗎?」
楊中和看向吳以文,吳以文點頭。那是一間位在大嶼的超熱門民宿,吳以文動用各方關係才能在週末喬到一間雙人房。不過能順利訂到,還是托幸運橘貓的福氣。
阿凱船長又問:「你們是來找夏檢對吧?」
氣氛一時凝結,楊中和有一瞬間以為笑咪咪的船長會停船把他們兩個投海餵鯊魚。
「年輕很好,不過還是勸你們『外地人』小心一點。」
吳以文以平板的聲線回道:「王爺大人難道只會庇護自己人?」
阿凱船長定定看著吳以文,連傳統信仰都敢質疑,這小子的膽子比他以為的還要不得了。
「小文弟弟,你誤會了,那島上可怕的不是海王爺。」
楊中和忍不住追問:「那是什麼?」
阿凱船長若有所思,對無際的海水嘆口氣。
「是祂那個恨不得把世間惡人都拖下地獄的『義子』。」
說到養子,楊中和私下調查過,夏檢也算半個養子,照顧他的叔叔非常疼愛他,但聽說宗族嫌棄他親生父親那邊多因意外死亡,以「福分不夠」為藉口,最後徐氏望族沒有讓他進門。
楊中和猜想,夏檢年少時期,應該看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長輩們不少臉色。
他又想到,一旁牽機車(因為晚上很安靜,怕吵到居民)、背著所有行李的吳以文,也是養子。
對比政界那些父母鋪好路政二代、三代,就算包裝得再好,庸碌的表現也騙不了人。
將相本無種,古人誠不欺我。
吳以文害羞低語:「很高興、小和跟我來,不然我一個人,會怕。」
「我也想要見夏檢,沒什麼。」楊中和為此心頭發軟,「不過你怎麼沒找童明夜、林律人他們過來?」
吳以文在問好友之前,他們老早向他報備了一整個月的行程,三人群組每天訊息量平均破百,他都知道他們周末有沒有空。
「明夜和律人,都有、女朋友。」貓貓們要去約會了。
「……原來如此。」
民宿溫暖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終於抵達了目的地,楊中和心頭卻滿是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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