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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中和昨晚睡得晚,卻起得比上班日還早,而身旁會滾動的枕邊人已經不知去向。


  他走下樓來,發現大廳很熱鬧,一點也不像是晨間六點半。


  小卷老闆在廚房準備早餐,香魚書記官站在落地窗前,穿著連身吊帶褲、後腦勺夾了個鯊魚夾,看著門口一長串拿著毛巾和水瓶的少女們。


  「書記官早安,妳在看什麼?」楊中和主動上前打招呼。


  「看粉絲團。」香魚書記官幽幽說道,「我們夏檢有晨跑的習慣,都會有迷妹在這個時候來『接機』。」


  「原來如此,夏檢察官真是自律。」


  「拜託,他是和『自律』這個詞最遙遠的傢伙了。」


  就在這時,響起少女們的尖叫,大明星檢察官要進場了。


  楊中和隨她們的視線看去,也跟著叫出聲。


  穿著黑色帽T和運動褲的夏檢,在晨光的映照下,從清朗的海濱慢跑回民宿。這原本該是個很不錯的畫面,可是他背後卻背了一個人──堂堂總統府秘書長,兼發言人,像隻貓掛在人家背上。


  夏檢穿過兩排為他遞水遞毛巾的小女生,吳以文也順勢跳到地上。


  「小和,我們回來了!」


  楊中和動手扭過吳以文興奮過頭的腦袋瓜,第一天作客就爬到人家身上,混帳東西!


  另一邊夏泯檢察官也不好過,香魚書記官一邊趕走想要擠進民宿的小粉絲,一邊給夏檢噴酒精消毒、接過他遞來的眼鏡。


  「你在幹嘛啦──!」


  「換衣服,都是汗。」夏檢旁若無人脫下藍色帽T,露出精實的好身材。


  「這裡可是公共空間,進去房間換!」


  「這裡以前是我家啊。」


  「管你那麼多,給我進去!」


  香魚書記官手腳並用,終於趕在夏檢把內褲全脫光前,氣喘呼呼把人塞回主臥室裡。


  香魚書記官回頭瞪向楊中和他們,大步走到他們面前。


  「楊記者,如果你能保證不外流他的屁股照,我也是能考慮跟你約會一次。」


  「請別這樣。書記官有男朋友了吧?」楊中和真心以為,畢竟對方長相像韓國女圑那種漂亮寶貝,應該很受異性歡迎。


  「沒有,我沒有男朋友。」香魚書記官雖然語氣高傲,但難掩眼中的滄桑,「我在夏檢身邊,所有人都以為我是他的小三,嗚嗚。」


  「我明白妳的感受。」楊中和沒有對象,但是假日休息會有男的穿圍裙去他租屋處做飯給他吃。林律人總說有一天要殺了他。


  小卷老闆端著一桌家常菜出來,喊著他們過來吃飯。


  楊中和看著八方桌上四個碗,問老闆沒有其他人嗎?


  「我們假日只提供晚餐,希望住客能在島上消費,讓多一點人獲益。」


  「那我們呢?」


  小卷老闆疑惑反問:「你們不是夏檢的朋友嗎?」


  「我們嗎?」


  香魚拿筷子對楊中和點了點:「我認識他那麼久,還沒見過他背著他女兒以外的人亂跑。」


  吳以文驕傲地挺起胸膛。


  正吃著飯,主臥房門板開啟,是沖好澡的夏檢,穿著一條短褲和沒扣好的白衫,裸著一雙大長腿,低身走向大廳的海藍色大沙發,躺下以後,再也沒有動作。


  香魚起身,熟練地拿出一條薄毯給夏檢蓋上,再放上一只戴著粉紅蝴蝶結的鯨魚布偶。


  「真是的,都幾歲的人了?」


  楊中和所在的位置,得以清楚看見入睡的夏檢。那真是貨真價實的美男子,沒有妝髮、衣著的修飾,只是合著眼睫呼吸,仍是風情萬種。


  這間民宿像是獨立於世的小城堡,夏檢就是城堡的王子,不,是年輕的國王陛下,所有人的心都只向著他。


  楊中和說了他的想法,香魚皺起眉頭,問他是不是看太多無腦話劇?看清楚好嗎?那個男人就只是不修邊幅的有婦之夫,女兒都唸小學了。


  「是真的。」小卷老闆輕聲應和。


  小卷老闆說,不只民宿,這座小島在失去守護神後的十來年,都在盼著夏檢回來。在這裡,無論大小事,只要人們問得到,都會來找夏檢幫忙。


  只要他在的地方,哪裡就閃閃發亮,沒有人不喜歡他。


  「我想當,王子的貓。」吳以文認真說道。


  楊中和沒能及時壓下吳以文有病的發言,試圖把場子圓回來。


  「他的意思是,這裡生活步調很悠閒,想要在這裡生活。」


  「小和,我可不可以,去跟夏泯哥哥睡?」吳以文看向夏檢肚子邊的空位。


  「當然不行!給我回來!」


  楊中和把吳以文帶去角落好好說教一番,再把他牽回飯桌。


  香魚不以為意,她在地檢署見過太多神經病,會喵喵叫的男人也沒什麼。


  「吳秘書長,你跑步……不,夏檢揹著你跑步的時候,你們說了什麼。」


  吳以文說,跟哥哥聊了孩子的事、討論國家政策未來的方向,還有白領大總統要對他做什麼歹事。


  楊中和忍不住吐嘈:「你完全倒戈過去了。」


  「我知道白領老大,為什麼討厭夏檢察官,但是,我不知道,夏檢察官不喜歡白領老大的原因。」


  「是白大總統先找他碴……嗯,你說的對,我覺得有,他對階級之上的長輩不會隨意無禮地拒絕。」


  香魚想著每天去地檢署喊「阿公~~」的夏檢,他們夏檢要是全力跟長輩撒起嬌來,長輩們大概都會陣亡。夏檢不該對年紀足以當他爸的白領那麼機歪,但他就是沒理會過總統府任何友誼的橄欖枝。


  他們討論的時候,小卷老闆收拾好他們吃空的碗盤,遞上綠豆沙。


  「可是照理說,在司法體系下的夏檢和從行政體系一路往上爬的白領總統,沒有特別的交集。」


  「我問過白老大,他當官有沒有做過,後悔的事。」


  白領下意識為自己辯解:當然沒有,偶坦蕩蕩。


  但光是吳以文知道的,白領間接害死過五十條人命,至今仍是睡得很好,吃得體脂肪偏高。


  白領之所以能從行政院長當上大總統,多虧他擔任內政部長的顯赫政績,讓人們真以為他是個能人。但那其實不是他的功勞,寫下施政藍圖並帶領基層公務員一步一步改善社會問題的推手,是已逝的徐濟仁部長,也就是養育夏檢長大的恩人。


  認識徐部長的人都說他是名君子,但不認識他的人們都說他是收回扣的貪官,國際海港計畫之所以會被財團炒賣土地而慘淡落幕,都是徐部長害的。


  那個男人直到死去,都背負著莫須有的汙名。就連意外落海身亡,都有記者寫他是畏罪自殺。


  吳以文看白領找一些垃圾網軍特意去弄臭夏檢,真心為白領擔心,因為自以為聰明的白領,都只看二手資料,不認識夏檢本人。


  「他不是畏罪自殺。」


  不知不覺,夏檢已經從沙發坐起身,一雙幽深的黑眸冷冷望來。


  吳以文無懼夏檢懾人的氣場,躡手躡腳走近,夏檢冷不防撲上去,將他一把抱進懷裡揉。


  「看招!花枝抓灰貓!」


  「喵喵!」


  楊中和真心為白領大總統擔心,要是有一天白領總統和夏檢察官被黑道綁架,吳以文一定去救帥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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